她不想怨恨谁,正如娘亲所说,这是命数使然,将军与夫人不曾亏欠海棠居,于物质和体面上也从未亏待她们母女。 毕竟放眼整个大衡,能执掌中匮的妾室,只有白木樨一个。 只是李玄乙知道,娘亲要的并非物质和体面,而是自己夫君的一点真心。这点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不是吗? 李玄乙也痴心爱过一个人,自然知道剜去心头肉是何等的疼。 “娘亲!”李玄乙抹去脸上的痛惜,做出小女儿的形貌,蹦蹦跳跳走到饭桌前,坐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她得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娘,才能纾解娘亲心中的郁结。 白木樨嗔怪地看了玄乙一眼,给她盛一碗鱼汤放到她跟前,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家中没有旁人,偷偷喊一声娘亲便也罢了。你爹爹和夫人都回来了,你便该称我一声姨娘。他们一向疼你,莫让他们伤心才好。” 疼我?李玄乙心中叹息一声,或许吧,她的日子比旁的庶女好过一些倒是不假,可真若论这将军和夫人的疼爱,她也占不了几分。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爹爹和夫人跟前会守规矩的。”玄乙啜一口鱼汤,发出喟叹:“嗯~好鲜好鲜!玄乙是离不开娘亲的厨艺的。注定生生世世都是娘亲的女儿。” 白木樨扶额笑道:“得,说了还是白说。快吃吧。” 为了装作乖巧安慰娘亲受伤的心灵,李玄乙这顿饭吃得实在是过于香了一点。三碟子肉和菜。两碗鱼汤,一碗冒尖的米饭,正餐过后还又吃了一块小糕点。 吃完她便瘫在椅子上,觉得自己活像个球,旁人轻轻一戳,她便能丝滑地滚到一边去。 白木樨在一旁画着丹青,余光瞥见自己女儿老大爷一般的坐姿,忍俊不禁。 母女两人就这样岁月静好地呆着。 此时丫鬟灵芝匆匆忙忙跑进来,两眼放着光,急急对白木樨说道:“姨娘!方才将军身边的小厮过来说,待会儿将军要过来。姨娘赶快准备准备。” 白木樨拿笔的手颤了颤,面上波澜不惊,只嘴角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眼睛里却难掩期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