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照例也收了两篓,发酵七日,今日正好可以蒸馏提纯。 茹昭将糯米与汁水分离滤出,浑浆浆的酒液呈藕粉色,桃香幽幽,飘散四溢。 “姐姐!说好桃花酿要等我一起做的!” 茹昭浅笑腹诽:这鬼精的丫头鼻子倒是灵。 话未落地,顺娘人已火急的闪入院内,见茹昭正倒腾着抽汞器,腮颊一鼓,叉起腰来:“吼!叫我逮到了吧。” “哪次少了你的份,休要学护食的馋猫儿。”茹昭舀了一碗藕粉色的酿递予她,未提纯的桃花酿更像是甜饮,“怎的今儿下学这么早?” 顺娘接过碗三口两口饮尽,蹭了蹭下颏方道:“吴教授今日有事告假,学堂都撂了锁。” “又有事告假?”茹昭放下手中活计,拭汗,忖思道:“吴学究向来勤勉,从不缺席,为何这两月再三告假?” “不清楚呢,教授只说家中有事。”良久,顺娘似是想起什么:“之前有一事,倒是蹊跷。” “何事?” “上个月某天课时,学堂外有忽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执,吴教授吩咐我们抄书,自取了铜链出了门,顺娘倒是第一次见吴教授携了兵器走,想着应是非同小可的事,一时好奇,遂就偷偷跟了出去。” “怎样?” “姐姐猜怎么着?我跟过去一瞧,竟是两个彪形大汉在过招,一来一往斗的甚是热闹。教授赶到后便使了铜链制止了。” “这吴学究……竟然还会动武?”茹昭握唇掩笑,思索再三却怎么也想象不出画面来,谪仙般的秀才竟有如此反差。 “是啊,我也惊了。那铜链一缠正好把二人拼在一块儿的刀剑分了开,煞是神气呢!” “那二人究竟因何纷争呢?” “我模模糊糊听一耳朵,似是因为晁保正的银子。那个脸带朱砂记的大汉想要回来,另一个结巴的就是不肯给,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火热,连能言善辩的教授都劝不住,最后还是晁保正亲自来劝和的。” “也惊动了保正相公?”茹昭蹙额,此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是啊,后面我才得知那个朱砂印的大汉竟是晁保正的外甥!” “后来呢?” “吴教授就散了学,多半是和他们吃酒去了。自那之后吴教授便偶尔告假。” “许是真的有事,你万不要调皮惹他烦心。” “姐姐,顺娘哪儿敢呀。” “跟踪教授听墙角,可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姐姐……” “往后绝不能再莽撞行事,知道吗。” “哦,顺娘知道了。” 茹昭继续顾着炉火,心里存着事儿,手中的扇子摇的有些滞涩。 顺娘轻手轻脚的夺过扇子,乖巧一笑:“姐姐去歇下,这火我看着就好,姐姐莫不是在想吴教授的事?” “想他做什么。” “姐姐不在意吴教授吗?吴教授倒是时常会想起姐姐。” “傻丫头,他想什么会让你知道?”茹昭嗤笑着叩了叩顺娘的脑袋,“他那人,时而起了六爻挂也看不透,倒是把旁人一算一个准。” “姐姐可知,你同教授讨论过的词句文章,教授偶而会在课上提起,但凡念起,唇畔总带层隐笑,人也没那般严肃了。” “吴学究,也不算是冷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