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么?我看居酒屋好像很久没开门了。”路明非问。
“能有一个月了吧,好像走得很仓促,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或是贴个告示什么的,一个月前就突然歇业了,门就再没敞开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中年女人叹气。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过来,问这间屋子卖不卖,还有问这些墙板卖不卖,大概是看上这些漂亮的图案。更过分的是有人看老板似乎一直不在,带着锯子和木锤半夜来这偷木板的,正好赶着我上夜班,被我拎着扫帚赶跑了。再让我遇到这种没素质的小偷我一定拿簸箕里的灰抖他一身,看他还敢不敢来!”
看着中年女人说话时满脸的义愤填膺,路明非终于理解女人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端详浮世绘时会摆出那副警惕的模样,似乎恨不得马上报警就要把自己抓起来。
“多谢了大婶,既然健次郎先生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我从日本回来后再来拜访。”路明非准备转身离去。
“诶,小伙子,等会儿。”中年女人把路明非叫住,她把扫帚和簸箕搁置在居酒屋的墙角,朝路明非走近,神色有些犹豫。
“有什么事吗大婶?”路明非问。
“听说,我只是听说的哈。”中年女人压低声音,“前段时间不是有人来问这些漂亮的木板子卖不卖么?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东西贵,我心想不就是几块木板画了几幅画,能卖多少钱?我看那个年轻人打扮得神神秘秘,但是挺贵气的,就问他这东西能卖很多钱?他说那要看买家识不识货,不识货的人顶多当好看的画来买,一平米顶多千八百块,要是遇上识货的,那就是天价!”
“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呐,我说这东西是镶金啊还是嵌玉啊,他说如果这东西如果是什么八大家来买,金和玉和这些画比起来简直就是废料!”中年女人说,“我心想这还得了,那不就相当于一座金山摆在路边?所以那以后我有时候不上班也过路来看看,就怕有贼惦记!”
“八大家?”路明非沉吟,“他说的是……蛇歧八家?”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也晓得啊?”中年女人诧异。
“只是听说过。”
“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八大家是什么玩意儿,就继续问,那个年轻人讲的很多话我都听不大懂,什么本家啊,什么鬼神的,贼玄乎。”中年女人低声说,“后来我回去琢磨,那个年轻人好像是说健次郎先生以前是什么坏人,混黑帮的,好像还杀过人,还偷过东西,然后跑到这里来躲了十几年,说得吓死人!”
中年女人脸上的纹路都皱在了一起,眉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里面塞满了深深的愁虑。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哎哟大婶,那都是骗你呢!他把健次郎先生说成杀人犯什么的,好把这些木板上的画搞到手呢,自己再胡吹一通,好卖钱呐!”
“嘿,我就说呢,健次郎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哪有坏人晚上还送粥给我喝?”女人喜笑颜开,“那个年轻人也是,看他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是这么不要脸的骗子,以后见他一次拿扫帚赶他一次!”
“真威武啊大婶,这家店有你守着很可靠!”路明非高高竖起大拇指。
“那还用说?你婶没读过什么书,体力活干了半辈子,力气有的是!”中年女人回头拿起自己的扫帚和簸箕,“小伙子,要是遇到了健次郎先生替我问声好,就说让他放心办自己的事,他的屋子我帮他看着呢!”
“没问题!”路明非重重点头。
这个平凡到跟不上时代的中年女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究竟认识了什么样的人,听说过什么样的故事,也大概一辈子没办法理解“蛇歧八家”、“本家”和“鬼”这些词象征着什么,在日本能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一座城市的角落结识了一个人很好的居酒屋老板,让她每个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