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寄养了两个男孩对吧?是一对兄弟,前不久哥哥被接走了。”面具男人开口是无比嘶哑的声音,“还剩弟弟,是一个像女孩的男孩对吧?他现在人在哪?”
“伱找他做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是谁介绍你来的?你也有孩子需要寄养?”养父下意识就以为男人是听说了传闻慕名而来,有孩子想要寄养,于是打听寄养家庭其他孩子的情况。
但自从哥哥声势浩大地被接走,养父知道那两个孩子的身份特殊,所以也不排除这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从镇子以外的地方赶来,对剩下的那个来历惊人的孩子有所图谋。
可面具男人好像听不到养父一连串的质问似的,他只是继续用嘶哑的声音重复问:“那个寄养在这个家里的、像女孩的男孩男孩现在人在哪?”
养父终于察觉到了来者不善,他举起哥哥的竹刀,舞动着竹刀朝面具男人吼:“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你对那个孩子有什么企图?”
面具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养父的问题,他无声地走上前来,缓缓朝养父逼近。
养父一边威胁性地挥舞着竹刀一边色厉内荏地大吼,可他脚下的步子却一步步地后退,不知为何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在他的眼里十分诡异,他两个漆黑的眼洞就像是摄魂的漩涡,面具男人仿佛成了恐惧的化身……直到养父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最后养父手中的竹刀也没敢落下,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养父无力的放下竹刀,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向上山的方向:“那边……上山的路……除了睡觉他很少回到家里……他总喜欢一个人去山上……”
面具男人并没有为难养父,他只是顺着养父手指的方向离去,身影消失在漫漫山路中。
弟弟一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独自眺望空荡的山谷发呆,戴面具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弟弟的身后,顺着弟弟的视线远眺,山下的风景宛若青葱的画卷一般在视野里铺开。
“太小啦。”男人在弟弟耳边轻声说。
弟弟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出奇的是这个胆小的男孩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反而对这个戴能剧面具的男人产生好奇……弟弟从小就向往能剧和歌舞伎,这件事他只和哥哥一个人讲过,但可惜的是,哥哥对这两种传统的戏曲文化都不感兴趣。
“太小了……不是么?”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弟弟怯生生地问。
“你和你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你们的身上流淌着了不得的血脉,我是说这里对你们来说太小了。”男人的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弟弟却总觉得男人在笑,“你看那山,那树,那镇子……只有可怜的巴掌大小,这样的世界太小太小了。”
“是啊,这里太小了,所以哥哥他走了……哥哥去了更大的世界,因为这样的小地方留不住哥哥那样的男人。”弟弟失神地喃喃。
“不,不仅是你哥哥,你也一样。”男人低声说,“你也很优秀啊,甚至比你哥哥更优秀。”
“比哥哥更优秀?”弟弟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哥哥更优秀的……更何况是我……”
“其实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你的心中其实有在暗自窃喜,对么?”男人循循善诱,“因为你哥哥离开了,他是被选中的,而你被留了下来,你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平静,你就好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你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哥哥的影子,从小到大,学校里的女孩都只喜欢他,没有人看你,你哥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耀眼,而藏在他身后的你永远黯淡,面容模糊不清,可是哥哥把身为影子的你留下了,他独自离开去了大城市,你觉得自己被哥哥抛弃了,所以你的内心深处不止仰慕他,还嫉妒他,甚至是……憎恨他。”
弟弟彻底怔住了,他很想否认男人的话,但他无从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