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帐中就有急救包,找来消毒后的针线,自己咬着牙缝合。 老将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前,才说道:“出去探查的士兵回来了,那群胡人没有撤多远,找了一出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安营扎寨了,看样子,还会再来。” 成戈并不意外:“他们这次准备得如此充足,应是计划了很久,怎么可能一战便退。” 他剪断线头,撒上药粉,疼痛刺激下冷汗直冒:“我们这回怕是有的打了。” 敌人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营中气氛相当紧绷,所有人都时刻警醒着。 营中将士分批次陆续休息,成戈熬得最久,最后被老将强制换了下来,强令他去休息。成戈躺在帐中,头疼地根本睡不着。 他虽然戍边有几年了,但实战的机会不多,更别提今日的大战。 战场之上,一幕幕拼杀的画面反复在成戈的脑海中上演,他没办法忘记,也没有办法入睡。 半晌,外头一直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从怀里小心地摸出郭云岫的荷包,深深地注视着那片让人心安的浅绿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成戈好似看到了郭云岫,是他们订亲的那一天。 订亲礼在春日,阳光柔暖,和风徐徐。 一早,成戈便捧着定亲书,痴痴地看了良久。 他跟随家人一同去了郭家,郭府的花园里,早春的植物长出了花骨头,晚一些的则刚刚冒出嫩芽,郭云岫站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回眸浅笑。 然后,她拿出了一个针脚歪歪扭扭,鸳鸯翅膀缺个口,眼睛一团乱糟糟的黑线的荷包送给他。 成戈珍而重之地收下,却故意逗她,说这怕是世上最丑的定亲礼物了。 郭云岫当即瞪着眼要打他,他往后躲,瞥见了身后一脸笑意的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祖母正朝他招手:“定亲的仪式要开始了,你们两个小的可不能再闹了。” 成戈笑着应了,转身想拉起郭云岫的手,不想,却拉了个空。 他赫然转身,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成戈再次回头,父母与祖母也全都消失,绿色的生机勃勃的花园在他的眼前慢慢褪色,全部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红的雾气。 直到,那红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成戈猛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