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赎身”二字,柳惜见和李允然都是觉得有愧。 明千霜仍在道:“白珍起先答应了,可没过几日忽然反悔。” 李允然问道:“可知白珍反悔的缘故。” 明千霜道:“白珍早有心仪的男子,只是这男子有阵子不知何故没了音讯,皮绍又在此时要与她赎身,她便答应了。可她是那老鸨的摇钱树,老鸨又怎肯轻易放她走,皮绍与那老鸨周旋几日,便在事成,要拿得卖身契的时候,白珍爱恋的那男子赶了回来。那男子将白珍带走,两人相谈不过一盏茶功夫,白珍便不愿和皮绍走了,仍要留在妓院中。” 李允然心道:“白姑娘好傻,你那时该先拿了卖身契离开青楼再说啊,有何事比先得自由身要紧。” 明千霜道:“皮绍大怒,便回了蜀州。后来他负荆请罪、重来求亲,师父和我都觉他不过是为了和白珍赌气,几次将他赶出门。可咱们没想到师姐对那姓皮的是真心喜欢,看他几次上门请罪,以为他回心转意,铁了心要嫁他。师父却因他前行不端,迟迟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皮家二老请了师父极为敬重的一位前辈前来说情,师父架不住那位前辈的情面,看师姐又是真喜欢皮绍,才重又答应这门婚事。” 柳惜见道:“依师兄说,皮绍并非真心娶姩雪姑娘,那是为了什么?” 明千霜道:“皮绍瞒的也严实,他真正用心咱们直到他和师姐成亲那日方知。”他说到此,便住口不言,目含怒杀之气。每想起那日师姐冯姩雪所遇,依旧是义愤萦怀,言语神色间皆是痛愤。 李允然探问道:“师兄,出了何事了?” 明千霜道:“师姐的嫁妆里有一味奇药,天山雪莲,师父在前半年才得了两朵,便拿了一朵给师姐做嫁妆。皮绍这次和师姐成亲,便是为了从师姐那里拿这天山雪莲。” 柳惜见道:“他要这天山雪莲来做什么?” 明千霜道:“不是他要,是白珍要。” 李允然和柳惜见齐声道:“白珍要?” 明千霜道:“是,成亲那日,他们拜完天地,皮绍便和师姐说自己一个朋友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要天山雪莲才能救治。师姐这才疑心起皮绍的用意来,出言探问,皮绍几句话便露出用意,他果真是为了那天山雪莲才和师姐成亲的。” 李允然骂道:“这人真该死!” 明千霜道:“天山雪莲本是白珍托皮绍取的,她有急用,师姐他们成亲那日,她改装混入丫鬟堆里,皮绍和师姐撕破脸后,白珍便跳出来,求师姐将那天山雪莲卖给她。师姐这才知道,皮绍找她要雪莲,乃是为白珍而要。” 明千霜顿了一顿,又道:“师姐心灰意冷,当时便找了笔墨,要写和离书。叫陪嫁来的人收拾她的东西,想要回到师父那里。自然,那天山雪莲她也没想给皮绍和白珍,连同所有嫁妆一起,带回家来。皮绍见师姐决绝,求雪莲是求不来的了,便动手硬抢。” 李允然暗骂道:“无耻之徒。” 明千霜道:“皮绍和师姐原本武艺相当,那日在新房中大打出手,一时间谁也胜不得谁,皮绍手下有个家奴,叫皮老生,他得了皮绍授意,当场便翻起我师姐的嫁妆来,我师姐带去的丫头原也有会武艺的,可这两个丫头不是皮老生对手,最后那天山雪莲还是被皮老生翻出来了。师姐那时正和皮绍对招,无暇旁顾,到得她察觉时,皮老生已将天山雪莲交给了白珍。” 柳、李二人与明千霜始终是同门,心中更向着这位师兄,二人看明千霜一脸忿态,也不疑他言语有假,当下对白珍便不如先时那般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