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段敬山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以酒劲来任凭自己靠近。楚歌被他抓上肩膀,像是被两只铁钩紧紧焊在掌心。段敬山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难为他几乎站不稳,却又收着劲不让自己就这样靠上去。 他轻着声音说,楚歌,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我可以以命相抵,以死相逼。哪怕正妻夫人都做得,只要你想。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楚歌低了目光。她心如止水,从无波涛,只说,我没有不愿意嫁给大少爷。段敬山说,可父亲说,你分明对我无情。我已经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娶你的准备,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楚歌轻声说,因为大少爷是一定要娶郑小姐的。段敬山说,可我不爱她。我甚至都没有见过她。我只爱你。楚歌笑着说,谢谢大少爷呀。段敬山说,别谢我。楚歌却依旧只说,进去吧。段敬山的表情猛地发生了些许变化。他近乎哀求着说,求你了,再陪我说说话。楚歌说,放开奴婢吧,大少爷。天色太晚了。 一声“奴婢”,好似终于将段敬山喊醒了。他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楚歌一侧头,拉下他的两只手,慢慢后退了两步。 段敬山似乎才终于发现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他呆愣愣地看了楚歌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天。此时天高地广,月光也明亮。披在身上像是丝绸的一角。 段敬山踏着月光,宛如淌过河水,又上前一步。楚歌再度离开他一尺,已经说明了一切。段敬山的目光终于清明些。他僵在半空的手慢慢垂下,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声音便近乎无声地传入楚歌的耳朵里,听到他说,若我早些求亲,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楚歌平静地说,不。大少爷,您是注定要娶郑小姐的。段敬山说,那时我便能让你做正妻。楚歌说,大少爷难道还不明白么?其实您现在也可以娶我。段敬山的眼神倏地明亮一瞬。紧接着,楚歌却又说,但大少爷能得到的终究只能是我的人,而躯壳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随便递换。段敬山说,可是你是不一样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记你一辈子。楚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我有什么不一样,究竟是在哪里不一样呢?是因为我有幸被大少爷所爱、但却最终未能让您如愿以偿吗?您不要记我一辈子,楚歌担不起这样的荣光。郑小姐从今夜后便是您的夫人,是奴婢的少夫人,楚歌以后会像对待大夫人一样对待她。奴婢能放下,大少爷也应当放下。您记住的只是我的躯壳,是这段经历,而不是我这个人。 话语融进月色里,浸染了每一寸草梗与落叶。段敬山霜露压身,眉头微紧。好半天,他才终于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楚歌淡淡地说,奴婢的意思只是,奴婢也是个人。就算是不能像郑小姐那样名正言顺地嫁给您,至少在名誉上也应当受到和少夫人一样的对待。您忘了奴婢,对奴婢和少夫人都公平。 段敬山后退两步。他看着楚歌,眼神非常复杂。楚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段敬山接下来并没有说话。他像一棵树一般屹立于月光为底的风雪中,最后黯然低眉,转身离去。 楚歌踩着月光回去时已至深夜。水儿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的身影连忙跑上来。她焦急地说,你这么久没回来,可急死我了!楚歌笑着说,在段府内又不会出事,你急什么?水儿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怕你……楚歌打断她说,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好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明日段府里就会多一位新的少夫人。水儿说,那少夫人好相处不?楚歌说,我又没见她,我怎么知道?水儿支支吾吾地说,我怕她给你使绊子。楚歌姐姐,你可得跟大少爷说好,不许在她面前提你。楚歌沉默一阵,突然笑了,说,瞎操心。人家大少爷根本就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