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月被那些目光瞧着,只觉得这衣裳都被她们脏了。 后宅争斗,她一向厌烦,以前都是躲着这些人能不见就不见的,而今她已亭亭,嫁作□□必然会有如此身不由己的一天。 她轻微锁眉,回眸对上那些人的视线,心中不想自己他日也步上如此路数。 白霜月习惯性地出了府,而今走到京城街道,才知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茶楼,她不该再去了,而今她不再是没什么教条拘束的庶女,在嫁作他人之前,一言一行都会有人在身边看着,更不用提去茶楼给那位公子添麻烦了。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选了背离茶楼的方向。 浑言与析言无声对视一样,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疑惑——霜月姑娘不去茶楼方向,主子今日岂不是见不到对方了? 天晓得他们主子听闻霜月姑娘要出府的时候有多欣喜,连扇柄的坠子都花了很长时间挑选,唯恐霜月姑娘不去找他。 “霜月姑娘,这方喧嚣,不如那条街僻静,我们不如去那边走走。”浑言眼看白霜月走偏了方向,连忙出声干预,“姑娘,姑娘,再考虑考虑……” 白霜月停住脚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浑言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我就随口一说。” 听闻此话,白霜月依旧按着自己的想法向前走去…… 路边皇城传令之人驾马疾驰而过,白霜月一时不察,只察觉耳畔一阵厉风擦过,她肩后落了一手将她略微朝内一护,免于被快马波及。 白霜月在那只手的操控下旋了个身,刚巧转了方向,索性她也有些心不在焉,转了方向也没说什么,只继续百无聊赖地继续走下去。 她心想,就当是天意,容她最后再看一次茶楼那人。 而她身后的析言默默收回手,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浑言被姐姐的这番操作惊到了,不自觉地为她竖起个拇指:“还是阿姐有办法。” · 茶楼上,陆暮知枯坐良久,心情从之前的喜悦已经转为了平静,他垂眸抚着扇骨小坠,长睫遮住眼眸神情,落寞又投入。 他开始后悔前几日没有同白霜月把话言明,叫对方徒增不少烦忧。 可是…… 话说明白了,对方会露出何等神色呢?还能像之前一样赤诚待他吗? 白霜月到底是会同他一般欢喜此番姻缘,还是厌弃他的不堪与污名? 陆暮知一生手段雷厉,鲜少有如此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往番他也不少没有赌过一些事,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犹豫。 他头一次知晓了“不敢”二字的真实意蕴,俯身朝街道望去时,心头宛若压了一块沉石。 白霜月是他看着长大的,全心全意信着他的小姑娘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心里待他可曾有半分的爱恋感情? 今日他听闻她要出府,几乎没有细思就吩咐浑言与析言把人引来茶楼。 他不知如此是对是错,也不知自己是否该叫白霜月知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