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从天牢探望徐清的第二日,便去了京城外麋鹿山。麋鹿山顶坐落着元朝最大的寺庙——静语寺。皇家每年都会去静语寺祈福。 此刻元庭正跪在静语寺正殿的蒲团上,身前高约几丈的佛像瞩目远眺,山间的晨光让它染了一层光晕,落在佛像的眼睛里,庄严慈悲。 元庭拜过佛像后,一位师太领着他走到桌案前,写下自己的祈福愿望。一般皇上都会祈国愿和家愿,然后祈愿布条会被安置在木盒中,放在佛身前,所谓沐浴佛光。 等一整套祈愿仪式做下来后,众位妃嫔和皇子公主都跪麻了双腿。但无一人敢抱怨,依旧姿态端正地站起身。 用过午膳的斋菜后,一行人便要回宫。元庭却把元满留在了无人的地方。 “跪下。”元庭背对元满,冷声道。 元满无言语,顺从地跪在地上。从元庭把元满叫走的那刻起,元满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可知错!” “嗯,儿臣知错。”元满低头道。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做?”元庭动怒了,帝王的威严显现出来,每一寸皮肤都凝着冰似的。 “这次是假传口谕,下次是不是就敢假传圣旨?” 元满固然不后悔如此行事,却也知道徐清说的对,这不是无伤大雅的说谎,事情性质很恶劣。她不仅挑战了元庭的威严,而且僭越了不止一点点。 这件事带了些仗着元庭的疼宠便目无王法、无法无天的味道。 就好比有人尝到了一丝甜头后,便踏入贪得无厌的深渊。元满严重越了界。 “不敢,儿臣知错了,甘愿认罚。”元满真心实意,眼中没有一丝抗拒,头磕在地面上,一副认错的姿态。 “听好了,若再有下次,便是你也得受到严惩。” 元庭垂眼看着跪伏在地的元满,声音里始终带着怒气与一些痛心,他痛心元满三番两次为了徐清同自己作对,甚至不惜惹来杀身之祸。 “朕让你在此禁足。等议和一事了了,你就回宋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回京。” 元满挨着地面的手指蜷了蜷,深吸一口气:“儿臣遵命。” 来静语寺的人,除了元满,皆打道回府,元庭对外宣称元满欲留在此处。 在场听到的人里,有些眼神便带了戏谑,仿佛在感叹元满也有今日,看来皇帝是真的打算疏离元满了。 不过这些元满都未看到,她正呆在静语寺为她准备的厢房里,看起来倒像是元庭不想多看她一眼。 起初元满并不能完全静下来,她很担心徐清。 但徐清说过他不会死,而且如今这个节骨眼议和联姻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实在不宜再生事端,所以元满还是信了,徐清不会死。 为了使内心不七上八下,她在佛堂抄写经书的时间愈发长了。 一日午后,佛堂来了两位“外人”。 小草不由得多看了那两人几眼,因着那是外族人的相貌,同他们元朝人不一样。但是元朝和周边地区皆有贸易往来,是以在元朝的中心见到外族人并不算很稀奇的事情,只是她未曾见过。 两人交谈了几句,这才令元满注意到,她顿了顿笔,想着是香客,便没有回头。 “姑娘,我二人对中原之佛不慎了解,可否为我们讲解一二?” 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元满微微诧异地抬头,他中原话讲得很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