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值盛夏,太阳刚爬上天空,洒下几缕阳光,地上的人就已经感到蒸腾的暑气。 沈奚在马厩里刷刷洗洗,不一会儿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母吃过早饭就匆匆出发去了镇上,沈朗本打算同她一起做清洁,但她把他赶回房间了。 之前给他买了书和笔墨纸砚,这几天他就像是老鼠钻进了米缸,不亦乐乎。 在沈奚眼里,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小孩不需要过早地去担忧这些东西。 她处在沈朗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够多看一集《小鲤鱼历险记》。 沈奚弯着腰,手持小扫把将马槽里的余料清扫出来,都是些水分近乎没有的枯草,也难怪马瘦成皮包骨头样了。 马的消化系统比较脆弱,不仅要饲喂干草和牧草等粗饲料,还要饲喂青稞、小麦甚至是人吃的黍米这些含有丰富蛋白质、具有较少粗纤维的精饲料。 沈奚给马匹和场地都做了彻底的清洁,又把雄马和雌马分开在不同的区域。 汗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沈奚后背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四下无人,沈奚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礼节,撸起袖子,抬手扇风,她不免怀念现代的吊带衫和小裙子了。 一阵风吹来,沈奚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她在院子树荫里的矮凳坐下,看着焕然一新的马厩,她弯了弯杏眼,笑了起来。 马儿得到清洗后干净了很多,看起来都精神了几分,不再是之前病恹恹的虚弱样子。 自家的马加上沈大伯和沈三叔家,一共有十五匹,但其中十一匹都是老马了,剩下的四匹也是瘦弱不堪,营养不良。 无所谓,在一个主攻畜牧,精于实践的农学博士手里,就没有养不好的马。 沈奚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十分惬意。 休息够了之后,沈奚带了银钱,和沈朗打过招呼后,就要去镇上。 她要采购马饲料,家里的草料都不行,还要找人把马厩和房屋修葺一番。 沈奚刚走到庭院中间,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她加快了脚步开了门。 来者并不是陌生人,而是药肆的药童,常年沉浸在药草的环境中,行动中也带了几分药味。 药童似乎很急,两颊涨红,看见沈奚后更是焦急万分地张了张嘴,但一路而来的奔跑让他大口喘着气,喉咙里溢出的声音让人无法明了其中意思。 沈奚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小哥,可是药方出了什么问题?” 幼马死亡,沈奚虽在育种上有研究,但上交幼马的时间太过紧迫,只能是凑钱交罚金或者买别家盈余的幼马。 在沈母出门前,沈奚写了几张药方让她顺路带给常大夫,她想把药方卖给常大夫来赚钱。 在沈奚的预计中,常大夫就算派人前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药童缓了片刻,喘气声渐小,起伏的胸膛也慢慢平静,他深吸一口气,慌张开口:“沈姑娘,你家阿娘被捕快压下了……” 沈奚脸色蓦地一沉,嘴唇抿成一条线:“发生何事了?” “听闻是接到密告,说你家虐杀马匹,现在怕是正在审问了。” 举报? 虐杀? 真是好罪名。 沈奚勾唇冷笑,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总有人不知死活。 邺城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