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难不成是被祖母下了什么降头,还是专程找来糊弄他的。 她不该得知自己供职皇城司的身份就撒腿跑开吗?为什么不跑?迟沂偏头瞟了一眼桌子下方的裙摆,难道是衣着繁琐,不便动身。 要不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起身告辞。 “那明日呢?”程若姀不死心,又追问道:“后日呢?”总之两家是要相看的,她现在凑近了正眼一瞧,这张脸多么地具有欺骗性啊,矜贵淡漠,就凭他掐木头那干脆果决的样子,自家哥哥算什么。 程若姀不求姻缘,但求一饱眼福,尤其如果能跟着学个一招半式的话,她不介意拜师。 平白无故在人面前打拳也忒别扭了些,迟沂刚想拒绝,扭头对上程若姀那双万分期待的眸子,没忍住别回了头,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缓缓吐了一口气,破天荒地,迟沂站起了身去月季丛中薅下一节两尺来长的短枝,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干脆利落的除尽上头的尖刺。 挥手甩了两下,就在程若姀执着的注视下,耍了一套剑术,树枝又轻又细,荡过微风时嗖嗖作响,手腕轻轻转动,卷起花丛枝头的月季扬空而起,树枝过处习习生风,数道风势下,花瓣纷扬似雪,于他周身萦绕旋转再缓缓飘落脚边。 动作骤停,迟沂抬手抚过树枝,突然出手刺向前,程若姀惊呼一声忙捂住脸庞,半晌,见周遭并无动静,悄然挪开手指漏了点空隙去看,只见迟沂于半空截落一片花瓣,从容自若。 程若姀放下手,缓缓起身,懵然中又带着些微惊喜,哑然下不觉抬手鼓掌,“好武艺,果真如话本所言,”要是她能学会这一招,日后就能跟着映棠出门做生意,说自保那是绰绰有余。 看她模样,实在不像是在隐忍畏惧,反而发自内心的喜爱,没想到程家姑娘会喜欢这一招,迟沂心中大敬,头一回认真考量起来。 此女子绝非一般可比。 哪知下一刻,程若姀便忽然凑上前来,还用着格外诚恳的语气问他,“你收徒吗?” 要拜师? 程若姀又问,“你看挑个什么日子,我拜你为师,多俊的身手啊,不收个徒弟可惜了。” 竟不是来相看的? 迟沂忽然心凉了半截,得嘞,是他异想天开了,程若姀这一句话不亚于冰块里投热水,想看他滚。 迟沂僵直了身子将再度抓上来的爪子往外扒,奈何使了提刀的力气都弄不下去,发觉拽得太紧,他是真拉不开。 隔着一段距离,韩霁都能瞧见迟沂脸上的无奈,悄声问映棠,“我看程姑娘对迟沂像是……有些兴趣,要不咱们别去掺合了,让他们自己来。” 映棠撇撇嘴,麻木地摇了摇头,“我看没那么简单。” 她那是感兴趣的样子吗?她那分明心思都不在迟沂身上,映棠长叹一气,幽幽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比如迟沂,这会子程若姀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他聊天,孤身杀伐多年的冷血郎君,忽而嗅见了花香。 当然迟沂也并非头脑一热,属实是这些年被祖母塞过来相看的姑娘,无一不是畏惧他的身份,甚至姑娘们谈诗的雅会,都被他抄过好几回。 迟沂的名号京城名门闺秀间,不亚于洪水猛兽,只比那过街老鼠多占了点脸的优势。 结果刚热起来的心就被泼凉了,悄然间又恢复到那淡漠肃然的表情。 不过相看一事总要有定论。 于是乎迟沂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