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精致华美像摆件一样的,也有粗犷暴力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用途的。 隐约中,食月觉得那人忽然睁开双目,从凌乱的发间看了她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但这犹如被狼盯住一般的熟悉感觉,顿时让食月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 还没等她从猜测的答案中回神,下一秒,凤已经大步走上去,一把抓住那人头顶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如同食月猜测一样,露出了一张剑眉星目、额角有月牙细疤的面孔。 果然是阿泯。 阿泯从来都没在她面前穿过除了黑色以外颜色的衣袍,不怪她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那叫凤的赤甲将军,生得一张靡丽若女的艳色桃面,手段却比许多训练奴隶的刑头还要狠辣,拿起一条卷刺的生锈铁鞭就朝阿泯的脚腕用力鞭打过去,艳色桃面上甚至不自觉带起了笑意。 空气中弥漫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食月垂下眼睫不忍看,她暗暗咬紧了牙关,怕自己控制不住暴戾的情绪冲动行事,凭她和阿泯两个,光天化日之下还冲不出这重重把守的西淮军营。 盯着地上的暗沉的血迹,少年不由想道,阿泯好像总是在自己面前这么狼狈。 她回想起自己八岁时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那日和往常一样,看起来是极其普通的一天。 食月是中午出的门,匆匆忙忙赶到杂耍班子里。早上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秋日的风还有些凛冽,丝丝缕缕穿过单薄的布料,肌肤忍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她用力搓搓手臂,步子更快了些,眼看到日头要高了,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免得赶不上杂耍班子里的午饭。 终于赶到了杂耍班子,结果在门口被肥头大耳的副班主抓到,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这一骂,发午饭的时间就过了。 哥哥生了天花被抬出去,食月在奴隶营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好不容易溜出来去看了哥哥,再打算像往常一样在杂耍班子打打杂蹭口饭吃,结果下了场暴雨,被哥哥拘着不许出来,哥哥不知道她在杂耍班子打杂的事儿,她也不敢泄露分毫,只好等雨停了再匆匆赶过来,结果因为被臭骂也没吃成。 但她也没灰心丧气,积极认错,态度良好。那副班主兴许是看她乖巧听话吃苦耐劳不来事儿,就也没赶她走。 食月虽然得以留下来,但没能给补回一顿午饭。她忍着咕咕叫的肚子一间接一间地打扫着庭院,并在打扫的过程中仔细观察哪儿有吃的,只要被她发现,吃到嘴里就不是事儿了。 以前不管是祠堂里供奉的,还是已经摆好盘准备端上桌给主子吃的,甚至是厨房里还热在灶上的,她都吃到嘴里过。就算这些都没有,或是有人在旁不好下手,再差的她也都能吃下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她连潲水都没放过,如果主人家里养有狗,她连狗食都敢抢。 在食月心里,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只要能活下去。 在打扫一处偏僻的院落时,忽然有一阵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肉香传进了鼻腔。 她忍不住耸了耸鼻子,很香,但这味道……有点怪。 食月为了能填饱肚子,决定一探究竟。她趁着院落偏僻无人,顺着那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肉香味儿进到了某个房间。 房间内无人,光线暗沉,有木头受潮发霉的气息。 这里没有肉的踪影,但食月十分确信肉香就是从这个房间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