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早出门前吩咐过酒楼上下人等,这位甄公子出身江南大户人家,与朝中王公大臣和宫中贵人都有亲,让众人小心伺候着。 刘账房弯腰拱手,“在下堂婶和堂姐久居乡下疏于礼仪,若有怠慢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担待海涵。” 甄公子含笑瞥了一眼冻鹌鹑一般瑟缩在一起的刘姥姥母女,颔首应允,”这是自然。” 刘账房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刚转身离开,身后的院子里就上演了一幕大变活人的把戏。 “我当是谁在故弄玄虚,原来竟是位梁上君子。” 王刘氏的斗笠下传来一管如泠泠冰泉的声音。 甄公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拳轻咳,居高临下地望着打扮成王刘氏模样的琼真,语声含笑道,“比不得姑娘金蝉脱壳、藏形匿影,咱们彼此彼此!” 琼真踏上台阶,只是等她也站在屋檐下时发现,对方目测至少一米八,稳稳高出自己一个头。 她没有看着别人下巴说话的习惯,转头对扮成刘姥姥的女侍卫嗔虚说道,“我需要个苹果箱。” 嗔虚困惑地望着她,琼真虚虚比划了一下自己和甄公子的身高,”世上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嗔虚于是更迷惑了,琼真摇头叹息,”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你说是吗,梁上君?” 甄公子又笑了,发现老爷子的这位重孙女实在是有趣的很,他极有风度地走下台阶,让自己的身高和屋檐下的琼真齐平。 “这样是不是让姑娘你心里舒服一点了?” 琼真一本正经地点头,“的确,贬低别人果然可以抬高自己。” 甄公子低头,肩膀耸动了好一会儿才停。 ”姑娘的性子一向如此跳脱吗?” 琼真一本正经脸,“不,我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好了,闲话少说,阁下引我到这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甄公子敛了笑容,轻轻拍了拍手掌,客房二楼窗户和庭院墙外登时冒出数十个手持刀剑的青衣蒙面人。 “忘了跟姑娘介绍,在下姓甄,论起辈分,你当称呼我一声叔祖。” 琼真呵了一声,闲闲地理了理蓑衣,”阁下额头顶着天下巴杵着地,脸可真大!姓甄了不起么?我还是你姑奶奶呐!” 甄公子不怒反笑,“我真是你叔祖,不骗你!” 琼真用手指挨个点了点拿着兵刃对自己的青子大汉们,“所以,这些人是叔祖送我的见面礼吗?” 甄公子似笑非笑,“你倒是挺能屈能伸!” 琼真摆手,“嗨,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甄公子单手捂住脸,闷笑出声,笑着笑着忽然咳嗽起来,他取出手帕捂嘴闷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展开帕子一看,就见上面绣着的花朵已经被毒血染黑。 琼真便猜到他前夜所中之毒未解,惊叹道,”呀,好大一朵黑莲花!” 甄公子不明其意,但从她得意的眼神和夸张造作的语气,不难猜出这句不是好话!气得脸都黑了。 细雨如酥,打湿了甄公子的鬓角和衣衫,却丝毫无损他的如玉风姿,苍白俊容上神色恹恹,眼尾一抹飞红是唯一的艳色。 真真既病且娇,美不胜收!也不知自己的进阶版毒药能否将他变得更美? 甄公子挥手,青衣人缩小了包围圈,“这些死士都是粗人,下手从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