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看见里头的景象,扶春便惊讶了。新埠精神病院的建设很不错,即便是“病房”,里头收拾得也十分干净妥帖。由于设计者意图走极简风,以至于房间内的装饰物很少。然而扶春现在虽然看不见房间里有什么,但她知道有些绝对不该出现在那里。 汪洋一片的特别鲜明的绿海快要闪瞎她的眼睛——一般来说,墙面这类构造简单的物体在“被分解”后会呈现出很淡的绿色,而这种鲜亮的绿说明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有机物。扶春抬眼“望”去,房间一左一右的两个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看“形状”应该都是穿着裙装。不过鉴于先前说剩下的两个面具是“姐弟”,那么看来C区对面具们的照顾不算太人性,至少没有尊重他们的性别——甚至在原本的医护人员眼里,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扶春的力量没有随着一夜的休息恢复太多,是以她不能耽搁太久,只好立刻扑向其中一个孩子。 “你好。”那些构成人形的绿点立刻颤了颤,其中一个伸手像是要抓什么,但扶春的身体不在这里,所以祂什么也没抓到。 扶春没有废话,她是个追求效率的人:“我知道这家病院对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接管了这里,往后这里的工作就由我来主持。” 姐弟两对视了一眼。在这种简短的交流中他们立刻发现了一个信息——跟他们说话的人不在屋内,那人是用神经能在和他们交流。扶春看不见的地方,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微微颔首,然而这种同意并不是针对扶春的提议。 隔着一指宽的门上突然产生某种让扶春胆寒的感觉,那种不好的预感几乎铺面而来,扶春立刻切断神经能,那张冷淡的面孔爆发出有史以来第一次的短暂失措。 “避开!” 扶春推了一把长发女人。 那女人刚刚还在依照扶春的意思报告着自己的神经能,开口还没十个字便被推得重重摔倒在地,眉眼间立刻爆发出怒气,然而还没等她怒斥出声,身边那门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 巨大的木头碎裂的声响贯彻耳朵,从一边穿透到另一边,叫人恍惚觉得碎裂的不是那门……而是自己耳朵里的某些组织。 女人大惊失色,连连爬起来躲到人群后边。那立即被冷汗湿透的衣衫在地面拖拽出一道痕迹。 扶春能够感受到空气中不同的气息——仿佛面前的氧气、氮气还有那些构成大气的诸类气体都实体化,然后被一种力量像绞干抹布一样狠狠抓弄。 事情有些糟糕。扶春不会让自己的决定所产生的后果波及到其他人,仿佛要榨干自己般发挥了所有气力,将那直到此时十点所积攒的所有能量尽数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 世界再次变成绿点。对方从面部喷射而出的力量,也在扶春眼中变成一条绿练——它无比清晰地冲着钱虞城和扶春而来,将他们面前的空间尽数扭曲。而一旦容许它们到达面前,扶春几乎立刻能够确认后果——她和钱虞城都会被这样的力量贯穿全身,然后四肢被狠狠扭曲错位。 不行!扶春的四肢中立刻充盈起来,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催生着血液的滚烫。 “请赐予我修改错误的机会,使我不受无妄之灾。” 圣音环绕在病院内,那些从几百年前的失落章节中破碎的语句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他们虔诚地祷告,衷心地忏悔,希望避免这一次灾祸。 几乎是下意识的,扶春想起了《海森毕格诺》之庇护篇的开章——这是一本第三区的重要典籍。但是,扶春她既不知道《海森毕格诺》是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