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已成家立业,母亲日后尽可放宽心,好生将养身体才是。”何贤看向何夫人开口言道。
一旁的俞意安随声附和,“母亲长居樊州时,儿媳不曾有一刻在膝前尽孝,只能日日在佛堂祝祷母亲安乐。如今既归家,万事不用母亲操心,只盼着身体大安,就是小辈们的福气。”
何夫人欣慰道:“意安,你打理府中事务多年,如何尽心尽力,我都知晓。何贤能娶到贤妻,是何家的福报。我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本不该再有痴念,可人之常情,若能早日抱上孙子,我身后也瞑目了。”
何贤听不得母亲薄命之语,一时跳将出来,“母亲多福多寿,不吉利的话可不要再提了。”
俞意安面带羞色,垂眸说道:“儿媳子孙缘浅,愧对母亲。”
成婚十几载,未有一男半女。遍寻医士,均说未有隐疾。好在夫妇俩多年相敬如宾,生子之事只当随缘。
何大将军适时言道:“你母亲一番好意,莫要吃心。儿孙之事不急于一时。若是为了续何家香火,等何进成婚,交予他便是。”
何进孤身多年,潇洒惯了,连声拒绝,“别指望我啊,我的子孙只怕何家列祖列宗瞧不上,这事还是长兄来吧。”
“不过,咱家最近也不是没有喜事,是吧阿音。”何进笑嘻嘻的看向幼妹。
少音扒拉着汤碗里奋力啃排骨,头都不抬,躲过了众人直射而来的目光。
何夫人笑道:“你妹妹脸皮博,莫要拿她打趣。”
“这怎么会是打趣,明明是好事将近。”何进无奈辩解。
次日,大将军府宾客盈门。何夫人离京十载,一朝归来,前来道贺者多是何将军昔日同僚,也有与何夫人交好的世家夫人,素日与何贤兄弟私交甚密的郎君也前来拜会。
“今日贵府有喜,沈某不请自来,还请主家见谅。”
何氏兄弟二人闻声看去,见当朝光禄大夫沈霁之着一身梅青色竹叶纹长袍,信步而来。
与陆戈不同,沈霁之算得上新贵。自大父起,家道中落,无祖荫庇护。沈霁之一路走来,全凭自身本事。在朝堂上逐渐有一席之地,一朝拜为光禄大夫,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他平日孤傲甚傲,不与僚属过从甚密。
何氏兄弟对沈霁之的到来心生诧异,只是面上不露破绽。“沈大人贵足临地,荣幸之至,请堂内稍歇。”何贤拱手一礼,亲自领沈霁之往正堂去。
“多年不见,何娘子还认得我否?”
正在回廊上招呼女宾的何少音,被爽朗的女音吸引。立在她眼前的女娘,窄袖短襦,眉眼间飒爽英姿,不沾娇娘柔媚。
见来人一副生面孔,少音怯怯问道:“敢问小娘子名姓?”
“你果真不记得我了?我是林尚芸,那年秋日在内苑里摘浆果的林尚芸啊。”林娘子笑着自报家门。
林尚芸幼时偷摘浆果,被长公主一群人围着打骂,是何少音及时解围,才将鼻青脸肿的她带出了内苑。
“尚芸,我当然记得。你这派头,若不提名姓,我只当是哪个校场里的女将军。”遇到故友,少音喜上眉梢。
林尚芸“扑哧”一笑,“变化大的是你!若不是听身旁仆妇回禀,我可不敢相认。昔日的小霸王,如今出落成个楚楚动人的美娇娘。”林尚芸直言快语,“这些年我常随阿父习武,他日若谁欺负你,你找我便是。”
林尚芸的父亲林校尉战功卓著,如今在京兆北军听用,少音曾翻阅过林校尉的轶闻,当真好汉一条。
“虎父无犬女,日后在京兆,要仰仗林娘子照拂了。”何少音展颜相笑。
两人相谈甚欢,阿元匆匆跑来回禀:“沈大人说请姑娘前庭叙话,咱家郎君也在。”她刚要细问是哪个沈大人,却在阿元的一顿嬉皮笑脸里猜出了来人是谁。
少音离了故友,不情愿地转到庭院。她与沈霁之相识甚浅,远没有到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