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债?
郑娴心里惊起一阵恐惧。
她曾经为了打听何少音的私事,常去何家后院缠磨怀远,怀远总默不作声。直到一次,被来何府送中秋节礼的母亲撞个正着。
没过多久,何夫人去郊外佛堂例行祭拜。碰巧,何少音那日听学晚归,母亲便教训起陪同听学的家僮怀远。后来她细细打听了,当日殴打怀远的小厮,个个是郑府里的好手,先前都是练家子出身。看着只破皮、不流血,实则内里下了死手。
等何夫人归家,怀远早已撒手人寰。
她亲眼见过怀远的尸首,乌紫青斑,骇人可怖。惨死的怀远,是母亲给她的警示。
再后来,坊间未传她和怀远的私事,倒是传起何少音和怀远如何如何……
怀远死后,何少音生了场大病。可病好后,她一举一动和以前一样,待她如此,待她母亲亦如此。为此,她背地里不知嘲笑了何少音多久,只当她是个好拿捏的。可如今,她冷不丁地说起人命债。难道她想报复?
外间传来一阵仆妇的脚步声,“夫人让姑娘过去说话。”
何少音随即恢复了往日的乖顺模样,在经过郑娴身旁时,瞧也不瞧她一眼,只冷冷说道:“你走吧。”
今日是薛崇斩首的日子,何夫人早早叫她过去,不过是叮嘱一番莫要出门的话。
陆戈先头和她打过招呼,她也做好了规矩在家的打算,口中连连应承下来。
“娘子鬓间的步摇怎么不见了?”端着果子的沈嬷嬷眼倒是尖。
这么一说,何夫人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少音微微一笑:“今日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就搁在妆台了。”
大早上起来,她精神不佳。想到太阳一到正中,一条人命就没了,不免唏嘘一番。特意和今日梳妆的婢女说,把步摇搁置起来。
等回到屋内,早已不见了郑娴的身影。少音懒懒的坐在妆镜前,向婢女打听郑娴何时走的云云。她倒腾着首饰匣,顺口问了句步摇。
按图索骥的抽出最下面的匣子,里头摆着花钗和几枚日常戴的环佩,独不见那支金步摇。
婢女慌了神,忙寻来今日梳妆的那位一通翻找,匣子掏了个底朝天,终是一无所获。俩人杵着干瞪眼,俱是摇头不知情。
屋里失了盗,实属头一遭。
她按捺住焦急,沉声问道:“郑娴一个人在这屋待了多久?”
其中一个婢女直起身子回话:“没多久,算起来有半盏茶的时间。周夫人走得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蹭的一下从妆凳上站起,“阿元,快让门房预备车轿。”
虽然一时拿不准,不过屋里伺候的都是多年的下人,身家性命都在府里,手脚不敢不干净。除了今日登门的郑娴,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疑之人。
临出门,她又想起了阿母的叮嘱。犹豫片刻,仍躬身钻进了车轿中。
街市上熙熙攘攘,马车行起来极为不易。
车夫隔着窗扇对里头的少音说:“娘子,去周府的路现在不好走。街市上挤满了人,咱们若想抄小道过去,也要先绕过闹市口才行。”
闹市口
今日薛崇行刑的地方
她心里咯噔一声,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依着车夫的话说,“就这么办吧。”
何家的马车慢腾腾的在人流中行进。转过街角时,车夫突然拉紧缰绳。
“娘子,周家的马车就在前面,街市上人太多,他家也过不去。”
她推开车门去看,果然不错。虽然相隔不远,但人潮汹涌,若是驾车过去,估计是追不上。
街上人声鼎沸,她侧了侧身,从车上跳了下来,扯着嗓子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我过去问问。”
这一路走得艰难。她跌跌撞撞的挤在人堆里,好半天才往前挪出一个身子。真不知道杀人有什么好看的,吸引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