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她在上巳宴亲眼看见的,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但是,仍有不通之处。
“他来樊州,还有心思逛布庄、买衣裳?”少音忍不住嘀咕。看他今日的神色,也没那么在意那件衣裳……
“喜欢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衣裳刺绣精美,京兆城都不见得能有这等活计。布庄老板可说了,这郎君进店后,一眼便相中了咱的衣裳,连价也不讲。哎呀,你一小娘子,生意场上的事,你不用明白。”连娘子大言不惭的讲道。
罢了罢了,看在给了这么多银钱的份儿上,穿就穿吧,计较那么多作甚。
送走了连娘子,何少音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总归是一桩正经生意,还得了这么多银钱,不亏。
次日清晨,何少音还在睡梦中。
忽听得门外小厮传报,“姑娘,门外有一郎君在门外等候,说要辞行。”
何少音在昏睡中翻了个身,“哪家的郎君,是葛世南?”
听门外一连否认,“那郎君只说请娘子去门口叙话。”
任他是谁,大早上的扰人好梦,都是登徒子行径。
睡眼惺忪的何少音,不情不愿的倒腾着步子来到门口。
在看清楚门外之人后,霎时间睡意全无。熹微的晨光中,一身青衫,风姿翩翩,可不正是光禄大夫沈霁之。
跟着梁少府听学久了,这些文人儒生的小心思,她一猜一个准。打从第一眼见到沈霁之,她就看出来了。沈霁之几次三番与她搭话,都是故意为之,没话找话!
“沈大人要走?此地离京兆路途遥远,大人快些上路,以免误了时辰。”每次见到沈霁之,何少音的嘴皮子便溜得很。该说的话,总能一股脑的说全。
微风拂过,少音的裙摆轻轻扬起,和她淡漠的神色相配,若即若离之感,让人难以亲近。
“路途之事,上将军都已安排妥当。现在时辰还早,特来向娘子辞行。”沈霁之倒不计较,温和笑道。
“沈大人要同上将军一起回京兆?”她扬起眉眼问道。
“正是。有上将军同行,这一路定然平安无事。何娘子不必担心。”沈霁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不担心。沈大人慢走,恕不远送了。”她躬身行礼,不想多言。
沈霁之猜中了眼前女孩巴望他快走的心思:“天光尚早,何娘子回去也是睡觉,白白误了大好春光,不如送我一程。”
岂有此理,她怎会同意?却见沈霁之若有所思:“我与何贤同朝为官,何娘子送我一程,也是情理之中,想来何夫人也会同意的。”
文人儒生之流,惯会在言语上拿捏人。送就送,提长兄做什么。为今日之事得罪了光禄大夫,来日若真连累了长兄的仕途,就不好了。
“送,自然要送,沈大人请吧。”
葛太守一早吩咐了净水泼街,今日通往城门的主道纤尘不染。城门处旌旗招展,列队严整,大小官员一应按官阶站立,神情恭谨。
当看到沈霁之身后的何家马车时,葛世南几乎是小跑着飞奔过去,“天色尚早,妹妹怎么来了?”
少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瞄了一眼身旁神色古怪的沈霁之,淡淡说道:“我来送行。”
“我瞅着妹妹脸色不大好,可有什么不舒服?”当着众人的面,葛世南毫不避讳,近身凑到何少音面前反复打量。
少音白皙的面颊,蓦地浮现出一片红晕。她一把推开葛世南,规规矩矩的站在葛太守身侧。
一阵马蹄声响起,驰行在队伍正前方的陆戈,一身墨色大氅,束发正冠,英武俊逸。他手中缰绳一凛,战马长空嘶鸣,稳稳的停在正在城门处等待的众人面前。
相送的人群见此情状,连声高呼:“恭送上将军。”
少音抬眸望去,一身霞光中,陆戈目光凌然,神情肃穆,接受着来自人群的致意,像降世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