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荒山之上,庙宇之中,一只长毛白猫四仰八叉地趴在月老神像肩头,蓬松的尾巴来回晃悠着。
“月下老头,你好生没用。亏得我平日里为你供奉了如此多的香火,如今我与那负心汉的三世姻缘偏偏在最后一世出了差错。你收了我这么多的好处,为何不助我!”
月色幽幽打进大荒山月下老人祠中,相比于白日里各色男女为了姻缘求子奔相上山前来祈福的那番热闹场面,夜晚的姻缘祠没了生气竟阴森得让人发寒。
“待我酒醒后,定将这没用的破庙一把大火烧个精光”,白猫踉跄了几步,笨拙地落到了供桌上,“忍了那登徒子两世,眼看着我就要大功告成了,临门一脚却中了毒。”
“笑!就只会笑!手里那么多的红绳白星,但凡你给我多绑几根,但凡你给我换成碗口般粗的,那登徒子也不至于弃我而去”,白猫看着慈眉善目的月老神像,心中更是不悦,“我花了大价钱翻修了这破庙,自我修成人形以来,月月上山供奉。你却从未现过真身,更不曾为我的姻缘出份力。”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金主爸爸的吗!”
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将供桌上承装供品的瓷具推到桌沿。直到亲眼看着盘中供果碌碌地滚了一地,白底蓝花边瓷具转眼间四分五裂,它才满意地跃到蒲团之上,带着一身酒气昏睡了过去,嘴里还不时念叨着,“烧他个乌漆麻黑一箩筐”
“何人在此放肆。”
白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个激灵。
循着声音看去,供桌旁立着一须发银白的老翁,左手持一书,右手柱一杖,仙风道骨,身后带着金光,活脱脱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尊神像。
若不是他此刻怒目圆睁,白猫都想上前行一番跪拜大礼。
只见那老翁拿起手中的藤杖重重地往地面敲了几下,带着怒气,“谁要烧庙。”
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白猫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龇牙咧嘴,“汝乃何人?”
闻言,那老翁将视线下移,只见蒲团之上站着一只虎头虎脑,皮相生的分外灵秀的白猫。
“原来是你这浑猫”,老翁脸上的怒气消退不少,“既要烧我庙,却不识得我。浑猫,你的记性当真不太好。”
“你的庙?”
白猫喃喃了几句,视线不断在神像和老翁身上来回辗转,“莫非你就是月老柴道煌?”
那老翁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毕竟是得道的神仙,长得慈眉善目的。
“你当真是月老?”
见老翁点点头,白猫喃喃自语,“怎么和神像这么不像。”
“老夫的仙姿岂是凡人所能雕刻的”,月老微微仰头,摸了摸胡须。
只听耳边悠悠传来白猫的声音。
“长得还不如神像。”
月老:“”
“老神仙,如今你肯现出真身,想必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吧”,白猫步子悠悠地绕着藤杖走了几圈,柔软的尾巴特意缠在藤杖之上,时不时地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月老的衣摆,“我所求不多,只需你赠我几根红绳白星便可。”
只觉脖颈间的皮被人突然捏住,白猫便被月老直愣愣地拧了起来。
猫科动物颈后的皮一旦被人捏住,那便失去了逃脱的能力。即使是单余一这样修炼成精的猫妖,也难逃这个生物定律。
看着这个被拧了后颈皮就四脚乱踢的小家伙,月老一脸笑意。
单余一挣扎片刻,依旧无法挣脱。她自知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服软,强忍着怒气,夹着嗓音,朝着眼前这人软软地叫了几声,“喵喵喵”
“好浓的酒味”,月老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供酒,又笑着问道,“浑猫,你怎么每次见面都和我的红绳过不去。”
单余一有些疑惑,低声自语,“每次?”
月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