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阵花花绿绿的小风,轻旋起来,把张姝的裙角和杨敏之的衣角都勾带到一起。
杨敏之退后半步,面容比昨日在水榭那会儿还要生疏几分。原本清俊深邃的眉目,此时淡漠的如同遥远的山顶积了一层冰冷的皑皑白雪,格外矜持疏离。
张姝下意识拿帷帽想要遮住脸颊,发觉手中拿的不是团扇,又缓缓垂手放下来。
昨日避开嬷嬷和喜鹊跟杨敏之道谢后,心中大安,觉得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可是回头想来,这两日所见的杨敏之,与两年前那个古道热肠潇洒惬意的郎君,就像不是同一个人。她不爱琢磨人,更不敢往深里去揣度一个见了没几面的郎君,那是逾矩。
杨源跟张姝作揖见礼,问张娘子可是要买字画之类的,他们家公子是宝山阁的常客,若娘子看上什么好东西,他家公子倒能帮忙挑上一挑。
陆蓁已招呼丹娘和喜鹊将画卷从马车上拿下来。宝山阁的掌柜凑过来看,也是面露难色,说的和前几个铺子的掌柜差不多。
张姝轻“哦”了一声,心中很是失望。
杨源在旁热心搭话,张姝勉强笑了笑,道:“明日家母进宫看望贵妃,我本来准备了一幅画卷作为礼物,只待装裱好了就请母亲带进宫去,看来这次是不成了。”
陆蓁也替她惋惜。她自小得太后喜爱,经常被太后召见入宫。但是后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和皇后,其他的贵人们,可就不是什么时候想见家人就能看到的,即便贵妃也不例外,并不能频繁召见家人。
杨敏之心想,这回见不到,下回再带去也是一样的。
还是看到隐隐的失落从那双安静柔软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他心中顿觉不忍,脱口道:“这有何难的,张娘子若放心,把画卷交与我,今晚之前定能装裱好。”
陆蓁高兴不已。刚才见张姝面露失望之色,陆蓁本来还想着带她再去别的市坊再找找。只是如此一来,今日去马市之事恐怕就被耽搁了。这会儿杨大人说他就能找人把这活计做了,岂不妙哉。
杨敏之看了一眼从锦盒中取出来的画卷,道:“寻常铺子只雇一名作匠,娘子的画卷尺寸不是市面上常用的规格,装裱起来一人之力无法完成,且会多出废料,耗时耗力,故而那些铺子不愿做。”
陆蓁见杨敏之说的靠谱,推着张姝答应下来。赶紧把画卷交付出去,她们还要去马市买马呢。
按杨敏之吩咐,喜鹊和丹娘将画幅展开,掌柜丈量出长宽各几许,杨敏之算出各项材料各几何,一一列到纸上。
杨敏之让掌柜去把在他们铺子当差的作匠找来,等杨源把缺少的材料补出来,连画卷一并带回去。一名作匠再加上杨源杨清两人,两到三个时辰装裱下来便不是难事。
量完尺寸,画卷又被收捡起来。杨源和掌柜由衷赞叹张娘子的画出神入化,妙手丹青。
因是闺阁所作,画卷上没有留张姝的印章。众人都觉惋惜。
杨敏之深邃的目光从画幅上淡然扫过。
画中人物线条清新隽永,田园风光明朗秀丽。笔力稍显稚弱,与大家之作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对于闺阁女子来说,已实属难得。
令人意想不到。
杨敏之看了眼画,又扫了眼张姝。小女娘的脸皮太薄了些,面对众人的夸赞,又举起帷帽,当作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弯弯笑眼,闪烁着谦逊与羞怯之色。
她这一双眼着实生的好看。初见时如烟如雾,在秋千上时又艳光乍现,璀璨若云霞不可方物,后来在梦中见到时又是那般如泣如诉,摄人心魄……
杨敏之耳后一热,身躯僵住,遏制住心中的胡思乱想。不动声色的踱步到柜台条案旁,与众人隔开距离。
杨源系好装画卷的锦盒带子,怕张姝不放心,道:“张娘子您且放宽了心与陆娘子去耍,小人定会仔细给作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