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微微发青,新的一天开始了。 奥古斯都在竖梯旁边的木板钉上日历,圈红日期,写下“避难所第1天”一行小字。 他身处的一号地堡属于魔王城核心人员,除了几位人类眷属,剩下都是魔物和龙裔,蜷缩在帐篷里睡得正香。只有水流和滴漏的声音,这声音让他觉得宁静,像是身处梦境之中。 其他地堡就没有这样安详的气氛。 清晨时分,还有人背着包裹从竖梯爬下,一身风尘,受伤的手臂只经过简单包扎。 霍尔是住在镇上的冒险者,淤泥势头变大,把他和队友居住的小楼屋顶砸坏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情急之下,他带着六个包裹逃出,挽救了小队里大部分财产,还有萨满队友心爱的丁香鼠。 代价是手臂的骨伤,已经微微扭曲,颜色青紫。 队友们一一接过包裹,揽住他的肩膀欢呼:“干得漂亮!” 雷丝丽把手指伸进笼子缝隙,戳了戳丁香鼠肉乎乎的脸颊,“帅哥,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丁香鼠把小脑袋倚进她的虎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你宁愿和帅哥聊天,也不愿意拥抱一下死里逃生的队友是吧。”霍尔揉了一把她的红毛脑袋。 还有更多人要从梯子下来,躲进地堡,队友们让开位置,簇拥着霍尔在入口的工作人员那里签字,随后离开。 “可惜我们的房子……攒了那么久的钱。”米赛特吐了一口气。 芒娜一向很乐观,“没关系,我们在治安处那里有备案,等到雨灾过去,回到地面上把房子修修就好。” “希望家具不要损坏太过,其他还好,那张针织沙发是花了大价钱。” 客厅是大家共同的休息场所,他们大部分空闲时间都聚集在那里,因此沙发是唯一达成共识,选了最舒适且价格高昂的哪一款,如果损坏,会让霍尔很肉痛。 在地堡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医疗帐篷,站满穿着白色外袍的教徒和征召来的医护人员。 霍尔在缺了一只脚的高凳上坐下,把手臂伸给桌子后面的医生包扎,有些忧愁,“好像有点错位……会留下旧伤吗?” 医生摸了摸他的手臂,“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是个年轻人,金色的额发遮住眼睛,唇色浅淡,一张脸美得惊人,漩涡一样引人久久注视,眼神却很冷淡,像是悬挂在高天之上的冰冷天体。 霍尔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上面是他的名字,伽雷。 好像是从帝都来的神职人员吧……作为投身异教领地的冒险者,霍尔忍不住避开了医生含着海冰般的冷冽眼睛。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心虚什么。 霍尔出身富商家庭,母亲是虔诚的教徒,经常以教会的名字组织慈善舞会,甚至还是一个教会下属慈善机构的主理人。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吊儿郎当的游侠,其实从小就接受教会熏陶,神学素养相当高,对经书不能说倒背如流,但也算从小读到少年时期。甚至后来成为游侠,他在危难时也会向主祈祷。 但是自从来到翡露山岭下的领地,和白袍覆面的异教徒们生活在一起,每天看到教徒们向女神像供奉鲜花时下意识的致意,曾经对教廷的信仰已经像上辈子的事了。 霍尔坐立难安了一会,看着年轻人的脸,含糊道:“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他又想不起来。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