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肖启凡欲言又止,想问点什么,却无从开口。 姜沁头抵着车窗,神色疲惫。 车开到姜沁家门口时,肖启凡最终什么也没说,道了声晚安就回酒店了。 雨停了,走进小区,泥土潮湿的腥味扑面而来。 姜沁家在三楼,刚走到楼下,她就听见自己家的破窗户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打开房门,姜沁瘫坐在沙发上,奔波整天,刚刚又遇到宋辞年,自己的力气几乎被抽光了。 回锦安有段时间了,姜沁一直提不起劲打扫房间,屋子里还是她刚到时的模样。 室内墙壁斑驳,窗户坏了,关不上,松松垮垮掉在一边,任何家具稍微移动一下,都会扬起灰尘。 大概是这套老破小实在卖不出去,才留了下来,也好,自己不用再租房子。 她盯着墙上父亲的黑白照片,鼻子发酸。 * 初中开始,父亲姜昌贤就辞掉了稳定工作,开始创业。 无奈运气不好,赚的少,赔的多。 母亲也是因此和父亲离婚的。 姜沁一直不了解父亲的财务状况,直到他因喝酒突发疾病去世,姜沁才知道自己不在国内的这些年,父亲生意不顺,亏掉了所有家产,包括一套没装修的新房子。 她请了一个星期假,从北川回到锦安处理父亲的后事。 父亲去世前,把名下能变卖的资产都卖掉还债,还欠了二百多万没还上。 律师拿出一沓资料递给她,“春山度假酒店是你父亲和朋友合伙开的,合伙人中途撤股了。现在还有十年租约,当时合同里写的不能转租,你要是想回来经营,倒也不用投资太多。” 酒店三年前开业,据说刚开始生意不错,后来由于管理不善,又缺少宣传,逐渐顾客越来越少,在半年前就已经停业了。 窗外吹进一阵风,茶几上零散的欠条四处飞扬,散落在脚边,姜沁蹲下,一张张捡起来。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姜沁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姜沁吗?我是你大伯母。” 手上拿着的欠条,刚好是父亲当时写给大伯家的,借款不多,是两万。 不用想,她也知道大伯母打来电话的来意。 没等对方开口,姜沁先主动说了自己的情况。 大伯母沉默两秒,叹了口气,“我当时就不让你大伯借,你看吧,现在要不回来了。” 姜沁语气放低,“您放心,我爸欠的钱我不会赖掉,等酒店重新经营,我会尽快还的。” 大伯母明显不太高兴,“咱们都是亲人,我也不是要逼你。只是等你来还,那得多久啊?我听说你妈当年找的老公在国外做生意,他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姜沁低声道: “我们联系不多。” 大伯母又发了几句脾气,姜沁都没说话,毕竟父亲欠钱没还是事实,挂掉电话前,大伯母又说了句,“摊上你爸这种弟弟,你大伯也真是倒霉。” 姜沁握着电话的指节收紧,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整晚,姜沁睡得都不好,几次被窗户声吵醒。 第二天清晨,她迷迷糊糊打开手机,弹出一封邮件,是肖启凡熬夜给她做的项目方案。 由于时间短,肖启凡发来的只是概念方案,但用来拉投资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