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总是安吉尔出来打圆场。 虽然是同龄人,如果说杰内西斯是地主家养尊处优的独生子,安吉尔明显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典范。 安吉尔的父亲身体不太好,他从小就帮家里维持生计,按理说和杰内西斯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杰内西斯看不上村里的其他人,向来独来独往,却唯独对安吉尔抛出了友情的橄榄枝。 在身体素质方面,两人都远远甩下其他同龄人一大截。爬树的时候,玩游戏的时候,进行无聊的比赛的时候,到最后能和对方一较高下的,永远都只有彼此。 和其他人的距离本以为会随着年龄增长而缩小,结果却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日益明显。 杰内西斯从来不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只和安吉尔凑在一起,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在其他人认清现实、选择放弃时,只有她还孜孜不倦地追在两人身后,强行将两个人的友谊扩张成了三个人的圈子。 会被称呼为笨蛋,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是当笨蛋有笨蛋的快乐。 她不会受伤,也不会气馁。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杰内西斯的,这件事她已经记不清了。 喜欢一个人就和入睡一样,你永远记不起自己睡着的瞬间。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苹果树下睡觉。午后的微风静止不动,碎金般的光芒透过叶隙落到夕阳般的红发上,她差点就忘了她是来偷他家苹果的,但也只是差点忘记罢了。 巴诺拉村的孩子都知道,杰内西斯家的苹果树结的果子最甜。她觉得实践方能出真知,想要亲自验证一下,绝对不是她当时嘴馋想偷人苹果。 好不容易爬到枝头,树下传来某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手一抖,脚一滑。摔下去时,草叶飞舞,光影旋转,她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哼。预料中的疼痛久久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刚好和身下之人对上视线。 他说她是苹果小偷,她说她不是。 他说她就是苹果小偷,她再次说她不是。 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他让她起来,她说你先保证你不会喊大人过来。 他哈地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就喊呢?” 她果断捂住他的嘴,两人沉默对视。 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她用手掌盖住他的嘴巴,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苹果还没偷到,所以我不是。”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松开手,转身拔腿就跑。 盛夏的风呼呼而来,她跳下山坡,越过沟渠。金色的光芒在碧绿的草叶上跳跃,像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样。那天她一口气跑出了老远,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心脏都仿佛仍然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十四岁那年,她怀着同样砰砰直跳的心,笑哈哈地对杰内西斯说,追星那么辛苦,竞争者太多,如果他喜欢她的话,不会有任何情敌。 多么划算啊,她说。 十四岁那年,杰内西斯制作的巴诺拉苹果汁得了全国农产品比赛的一等奖。 那个时候,仿佛只要他付出努力,不管是什么都唾手可得。 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杰内西斯生来便是别人家的孩子。他长相出众、头脑优秀、家世也同样优越。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杰内西斯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日月星辰都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