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嬷嬷和顾母小声坐在寮房里商量对策的时候,另一排寮房的头间屋子里,康老太太和方妈妈也没闲着。
屋子里的油灯拨的很亮,而且点了三盏。
炕头一盏,茶几两盏。
一时间,一寸长的灯焰将室内照的犹如白昼。
方妈妈手里拿着一方刚刚在炭盆上沁水烤热的柔软丝帕,小心翼翼在康老太太的手腕上轻轻擦拭,将那处的皮肤擦拭干净后,又去那之前骨科大夫留下的两贴膏药。
撕开膏药后面的油皮贴纸,露出一大片用松油熬出的膏药,在炭火盆上烤了一圈。
待膏药背面,那一层黑乎乎的膏药烤出了一股淡淡的松油香味,原本如同黑色茯苓饼一样的膏药好似雪融一般融化,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水渍后,赶紧趁着膏药热乎贴在了老太太扭伤了筋骨的手腕处。
康老太太看着方妈妈一直忙碌,对旁人向来刻薄的脸色倒是难得露出一丝温情,语气柔软道,“别忙乎我了,你也赶紧打一盆热水,给自己敷敷脸吧。你这左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不妨事,等伺候您睡着之后,奴婢在给自己敷脸。”方妈妈顶着一张已经浮起了绯红掌印的脸,毫不在乎的
摆了摆手,然后又得意起来,“老太太,今晚咱们两个的伤都不是白捱的,奴婢这一巴掌受了,但顾青青那个丫头也别想好过。”
“我瞧着顾青青刚才那个劲头上来了,怕是一整晚也不会回来了。”康老太太双目直视前方,望着墙壁对面涂着一层褐黄色的墙壁,淡淡说了这句话,听不出喜怒。
但方妈妈跟在康老太太身边的年头久了,知道老太太是在担心什么,便道,“我知道老太太是在顾虑什么,您别担心,就算顾青青这个丫头今晚跑出去了,她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能一辈子不回家?今晚奴婢已经派咱们的亲信回顾家村了,估摸着明天一早,大爷就会带着管家过来接您了。”
“你什么时候把人派出去的?”康老太太眼珠一转,视线落在她身上。
“就在咱们计划要实施的那会啊,奴婢一早就跟随同咱们来的车夫说好了,让他今晚别住附近客栈了,辛苦一趟直接赶车回顾家老宅,路上走慢一点,等走到后半夜刚刚能出蔚城,就差不多和咱们出事的时间可以对上了。”
康老太太松口气。
方妈妈又继续道,“等明日,不管那丫头认与不认,反正有青松寺的
僧人给咱们作证,再加上奴婢脸上这个巴掌印,顾青青是抵赖不掉的的。到明日,只要家里的大爷来到寺里,您是大爷的亲生母亲,在大爷面前好好哭诉一把,说一说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和冷遇,大爷就是不动气也不行了。”
“是啊,就算我儿启元不肯信我,也不能不信青松寺里的一众僧人吧。”说完这句,康老太太嘴角微勾。
一旁的方妈妈笑得更欢:“是啊,这会顾青青铁定是抵赖不掉了,若是在是大爷回去以后,舍不得惩处,奴婢就说去告到蔚城县衙门口,这等不孝长辈的事情,衙门也会管的。奴婢想着,只要这么一说,大爷不处置那个毛丫头都不行了。”
“嗯,那就这么办。”康老太太舒适的往炕头后面的软烟罗的被褥上一靠,轻笑,“跟我斗。我好歹吃的盐,比她们母女两个人走的路还多,还想跟我斗,爬在我的头上。只要我在这家里呆上一日,这顾家就不能全由了她们母女做主。”
“就是,老太太,这一次可不能轻饶她们。等回去后,不管顾青青如何收到大爷的惩罚,您也要搬出您做婆婆,做祖母的款来,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早请晚安,奉
茶捏肩,那是不能少了。”
“嗯。”
康老太太美滋滋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方妈妈,心疼的瞅着对方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颊,道,“你也快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把。”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