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晨静观夜色,心绪却快如潮水。
他离开的时候,正是月夕商号的多事之秋,生意上既要面临改革,还要时刻注意杜清怡这个千金小姐。
龙鱼坊那边又一直对月夕虎视眈眈。
假设月夕现在真的遇到危机。
她最有可能遇到的难题会是什么?
龙鱼坊虽然在邺城势力不小,家业深厚,可跟月夕商号隔行如隔山,且目前还无竞争关系,又是在一百多里地之外的邻城,就算暗中捣鬼,月夕也必然能够应付。
自家商号改革也是大势所趋,其中的几个条款,是他临走之前和月夕一起探讨了数次的,理论上规矩立得住脚,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是赔些银子。
但如今顾家也是财库充足,就是赔,也赔得起。
唯一会让月夕真的棘手的,想来就是那位杜小姐了。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杜清怡身上出事,是月夕难以解决的。
可是,杜清怡能出什么事?莫非是……
“少爷,您看,这是今天早上夫人给咱们发来的信笺。属下知道您肯定想夫人了。”
就在顾梓晨满腹思虑的时候,一道人影快速跑到了他面前停下,双手还捧着一只吃
的白胖白胖的信鸽。
顾梓晨的思绪终止,黑眸淡淡一瞥,看向子渡手里地那只脚上绑着银环的信鸽,“是月夕今天早上发来的?”
“是啊,这银环上那朱红小笔标了日期呢。属下刚才看了看,的确是夫人记数字特有的方式。”
子渡一边说着,还一边低头瞧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拿来罢。”
微微叹口气,压下心里焦躁的情绪,顾梓晨伸出右手。
子渡赶紧将信鸽脚上,塞在空心银环里的纸条抽出,递到顾梓晨掌心。
顾梓晨垂眸,展开卷成筷子粗细的信纸。
清秀简洁的字迹跃然眼中,一字一句,看似克制情绪,但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对他的想念。
看到她在信笺里打趣提问,问他这一路上吃了几次肉,有没有试过她的方法做一只叫花鸡来吃的时候,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问候了几句后,她就交代了一下商号已经公开张贴出告示,经营性的改革已经开始,这几天都有人热烈提问。
关心月夕商号着,络绎不绝。
且已经有一些从前跟月夕商号没有过节的其他老板东家,开始跟月夕商号签下订单
。
交代完月夕商号的生意后,落款处还是有月夕的习惯,用她说的‘阿拉伯’数字,在纸条最下方写上了记录这封信件的具体日期时间。
寥寥不足百字,纸短情长。
通篇下来都是一派平静的样子。
顾梓晨看完最后一个字,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拢在掌心里。
不知道为何,看完月夕发来的这份信件后,他心里的那股担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生越多。
像是桑蚕吐丝,约缠越多。
这跟他预想的还是有些出入。
怎么可能一切都这样顺利?
一旁的子渡一直关切的看着少爷的脸色,看到主子眉心微蹙,眼神依然幽深如井,就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试探地问着:“少爷,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夫人好容易给您发来一回信笺,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就算不高兴,最多是面无表情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你不懂,我总觉的月夕在新建立,没有对我说实话,只报喜,不报忧。”顾梓晨也不再隐藏,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
子渡听的直挠头:“不是,夫人又没在信里说的话,肯定就是没事,您怎么跟那些闺阁小姐一样喜欢
胡思乱想了?”
“我这算是胡思乱想?”顾梓晨眸光微动,视线立刻扫向子渡。
子渡往后缩了缩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