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你且过来。”
顾母的声音略显压抑的从停在最前面的青纱马车上飘了下来。
今早上送顾母和燕雪凝出去的时候,这出府的两辆马车都是赵管家亲自给套的,自然认识顾母所乘坐的马车,一听到老夫人的声音麻利的跑到车前,主动掀开了车门出垂下来的一道青纱帘子。
“老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管家掀开车帘,站在马车外面看向坐在里面软榻上的顾母,一脸奇怪地道,“怎么您跟燕姑娘出了半天,回来就多了一个人?那位男子是?”
“唉,说来惭愧啊。”马车里面,最里面的顾母斜倚着车厢木板坐着,头倚着坚硬的水曲柳木的板子,另一只手则无奈扶额,而身边还坐在一直帮她扇团扇的周嬷嬷,“这个男人,不是外人,是家里主君的四弟,只不过这些年来都未曾联系过,也从未登门拜访,你是十年前主君升官做了丞相,分了丞相府邸后才来府上做的管家,自然不认识。”
赵管家听着顾母长吁短叹的口气,心里也知道这个四叔的出现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但也不打断,继续听着顾母说道,“这主君当
上丞相后,不是没几年就出了诬告之事,祸及全家,尤其是主君身边的宗亲兄弟们,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现如今咱们府上条件又好起来了,就有冒出来认亲了。”
“啊,那这……”赵管家在府里也干了小十年了,对顾母也是忠心耿耿,忍不住道,“那这样的亲戚,老夫人您不该带回来啊。”
“一言难尽啊。”顾母无奈摇头,“回头在跟你细说吧,老爷回来了没?”
“还没回来呢,按往常这个时辰该到家门口了,不过中午老爷派书童回来传话,说是今儿书院里要在散学后,给其余的教书先生发束脩,少不得耽误一会时间,这会子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赵管家微躬身子,如实回答。
车厢里,一直给顾母扇风的周嬷嬷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团扇,劝解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您心烦,可是在烦,如今四叔这尊‘活佛’也已经请到家门口了,早点料理完这些事,省得拖到晚上,闹到后半夜也不能安生。”
顾母微怔,“……”。
然后不情愿的支起身子,额头上的手也垂了下去,转而搭上周嬷嬷的手腕,“罢了罢了,你说的对,就是我
坐在马车上一晚上不下去,事情不解决,也还是消停不了。扶我下车吧。”
“是,老夫人。”
周嬷嬷马上放下手里的团上,扶着顾母出了马车。
守在马车门外的赵管家见状,也赶紧将车夫手里的脚踏接过来放在地上,然后站在旁边一道伺候着顾母下了马车。
而燕雪凝则从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探出身子,走了下来,身边依然陪着女使香桃。
长身玉立,穿着窄衣窄袖的女使服的子曦则站在香桃的后面,一言不发的跟着一行人往大门口走去。
顾母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定住脚步看向赵管家,“去把咱们家大门关上,打开旁边的角门,走角门进去。”
顾启东又不是多么隆重,或者情谊深厚的贵客。甚至说,不图他是贵客了,哪怕只是个顾启元的远房姨表亲来,她都愿意让管家敞开大门来迎接,
可偏偏是这种明面是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实际上却连个外人都不如,且还满肚子算计的人。
让这样的人登正门,实在是憋屈。
赵管家看顾母脸色不对,是前所未有的无奈,眸中也满是厌烦,自然也明白顾母的深意,
连连点头称是,“老夫人放心,绝对不会让这个人走正门的,等下就算是奉茶,也给他用去年受了潮的陈茶。”
“莫非他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