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端着醒酒汤到了书房门口,先轻轻敲了门,听到里面顾父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
“爹,您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水,娘早就吩咐厨房备着醒酒汤了,这不我就给您送过来了。”
她说着就走过来,将那晚醒酒汤放到顾父身前的书案上。
顾父焉能不知这只是秦月夕找的一个借口而已,聪慧如她怕是早就看出他神情不对,这才会跟过来吧。
“唉,月夕啊,爹知道你的心意,坐下说话吧。”
顾父叹了口气,让秦月夕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爹知道你是个聪慧的,想必也看出了端倪来,你可知那米二先生递上的清册中,都罗列了些什么东西?”
他没有动桌上的醒酒汤,而是主动提起了话题。
“应该就是顾家被抄时流落出去的古籍孤本、字画字帖吧?”
秦月夕试探着问。
其实这也不难猜,刚才顾父和米菂的对话中就已经透露出来了,再结合顾父的神情稍微联想一下,便不难得出结论。
“没错,所以说这个米二老爷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想来他那个能当上探花的儿子,也定非池中之物了。”
顾父此时的神情
比下午与秦月夕说话时还凝重几分,若是没有这份清册的话,他或许对米菂还不会这么忌惮,但现在通过这一件事,就让他对这个人本能地又提升了几分警惕。
从秦月夕救了米太夫人后自蔚城返回,到今日也不过数日工夫,这米菂就能搜集到如此之多的顾家流失出去的珍品,并且是投他这个家主所好再送回到顾家来,这份心机手腕实在了得。
这样的人惯会审时度势,现在对顾家口必称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将来有一日就难免会因势而变,成为捅向顾家的一把利刃。
这绝非是他杞人忧天,而是在宦海沉浮之后培养出的一种对危机的敏锐直觉。
“爹,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这米二老爷所为何来,只要咱们始终警醒着些,就不怕他心中算计。”
顾父到底也是宦海沉浮搏杀过,才能一度位极人臣的,虽然对米菂心生忌惮,但也不至于慌得自乱阵脚。
他见秦月夕也是极清醒的,心中甚是安慰,这孩子跟梓晨一样,冷静沉稳,其实远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顾父心头一松,眉宇便舒展开来。
他能得回自己一向爱若珍宝的藏品,心中自然是高兴的,现
下也有心情重新拿起清册来,准备一一对应了再收藏好。
“爹,您先把醒酒汤喝了吧,这汤凉了可有些腥味的,也就没什么效果了。”
秦月夕提醒了一句,这才把他从沉迷的状态中唤醒过来。
“哎,一朝失而复得,为父就有些忘形了,让月夕你见笑了。”
顾父摇摇头,自嘲地笑笑,将醒酒汤拿过来一饮而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月夕这才端着空碗告辞离开。
第二日一早,米菂就提出了告辞,顾氏夫妇将他送出大门,而秦月夕则将他送到了村口。
“米二老爷一路顺风,我就不远送了。”
秦月夕在村口停下来,不时有村民从身边经过,只是看到米菂一行人便有些畏手畏脚的,不敢过来打声招呼。
米菂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只是目光和善地看着秦月夕说:“顾少夫人请留步,送到这里已经是尽够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要持着我米家的信物去蔚城那处宅邸,自然会有人帮忙。”
他说的信物是一块椭圆形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米字,只要是米家的直系成员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只是在造型上略有不同。
米菂送给秦月夕的这一块上除了米字并没有其他的花纹图样,显然只是个未完成的玉坯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也意味着秦月夕对米家而言是极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