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也只有顾宅中才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阵辘辘的车轮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一辆马车从夜色中缓缓走出来,在村口处停了下来。
子渡先下了马车,他把顾梓晨的轮椅也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少爷,您先回去,我把马车停好了就回来。”
子渡先看着顾梓晨离开,这才将马车往鱼塘的方向赶,那边还有守夜的人在巡塘,只不过今晚不再是林师傅巡塘了而已。
比起马车的声音,轮椅的车轮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偶尔有几声犬吠,也在顾梓晨经过的时候归于安静。
顾梓晨进门之后向着自己的院落直行,在他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门却提前打开了。
“少爷您回来了。”
看门的粗使婆子殷勤地说,她竭力压住一个冒出来的呵欠,生怕会被少爷看到了惹了他的厌弃。
“是少夫人提前跟我们交代了,要给少爷您留着
门,让我们警醒着点儿,说您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这不,还真让少夫人给料中了。”
那婆子嘴里絮叨着,见顾梓晨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心头一松,嘴上就更没个把门的了,原本还在说她能恰好留门是秦月夕的安排,到后来隐隐有些夸耀自己的警醒和尽责了。
顾梓晨的注意力全在院子深处的那间屋子上,比平时略微黯淡一些的光线看起来显得有些昏黄,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却显得格外温暖。
一个人影倒映在窗上,侧影的线条流畅柔美,她手托着腮,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夜归人的到来。
顾梓晨已经完全听不到身边那个粗使婆子到底在说什么,满心满眼全都是秦月夕的剪影。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了眼前这一幕,那身影不仅是倒映在窗上,也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眼底心上。
顾梓晨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转头对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粗使婆子淡淡地一瞥。
那婆子顿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闭嘴闭得太快险些咬到了舌头。
她死死地捂住嘴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