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显得那双慵懒的眼更为深邃。 阮语咬着下唇,抱紧怀里的药包,小声回:“我来替我妈妈拿药。” 说完又看着吴迩,傻问题不经脑便从口中熘出来,“你怎么在这啊?” 吴迩终于被她的傻样给逗笑了,“来医院能干嘛,不是看病就是陪病,难不成你觉得我来替人治病?” 他一身黑色装束,黑T黑裤黑板鞋,笑起来时,眼中的疲惫散去,平日里那藏在骨子里的一点吊儿郎当散漫劲儿又恢复了一点,又有点痞帅痞帅那味儿了。 小孩子哪里遇过这种对手,随即红了脸,结结巴巴回,“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来日行一善。” “喔,那是,我确实来行善尽孝道。”吴迩弹了下小孩的帽子,盯着她的口罩和一身密不透风的打扮打趣,“不过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来当特务。”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口罩重新拉整好,将小脸遮掩得密密实实,“我这不也是情况所逼嘛。” 吴迩无声弯了下眼,浅酌一口咖啡,看她单薄的小身子坐在那,突然站起身,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走到长椅前的饮料机,掏出口袋里的零钱数了数,回头问:“只够买红茶,行吗?”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渴。” 她着急摆手,吴迩却只是笑了笑,把钱投入饮料机,接着匡当一声,掉下一罐康师傅冰红茶。 他把饮料扭开拿给她,甚至不忘提醒她拆牙套。 大概他是吴迩吧,给她解题很多次的人,她从来都只看过他带着自信神色在草稿本上龙飞凤舞,没有看过他现在的模样。 虽然眼睛依旧透亮,却泛着不少血丝,流露出相当的疲惫,即便他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她也不笨,知道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肯定不是快乐的事。 所以即便知道她应该走了,还是忍不住想留下。 可是为什么想留下,甚至留下来干嘛呢,她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时医院大堂顶的灯忽然一闪,接着是闷雷落下。 大雨来得快又急,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几秒之间就倾盆大雨,雨滴敲打在挑高的玻璃屋顶时,批哩啪拉地像是从天而降的糖豆。 大雨一下,阳光敛去,室内就黯了下来。 他看小孩分神不断往外张望,猜测她是担心回不了家,轻声问:“待会儿家里司机过来吗?” 阮语摇头,“没有。” 她抱紧手里的药袋,看着他的眼神里有试探,但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我是偷偷来的,不能让家里知道??不能让我爸爸知道。” 言下之意是,她不能联络家里的司机,一切都得偷着来。 吴迩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看她仰起头,用乐观的口气说:“但没关系,等一下放晴了我就打车,不然公交也很方便。” 吴迩抬起眸子,南方的九月正酷热,白天的湿气累积到傍晚,他觉得这大雨一时半刻不会停。 两人一起坐在大堂的皮沙发上,盯着大堂屋顶透明的雨棚看,耳里听见的都是嘈嘈切切的雨声。 气氛跟空气一样有些沉闷。 “你??” 他忽然出声。 阮语转过头,看吴迩眯着眼打量自己的表情,心里面有好几个念头闪过。 他要问偷偷拿药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