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先生刚踏出门,坐在门口长椅上的张承就连忙起身,彬彬有礼地同他道了别,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老人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张承立马换了副面孔。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才推门走进屋内。 “小总,他同您说了些什么?”带着关切的表情,他走近诗宁,和方才那个阴翳的家伙判若两人。 “不过是些家常事罢了,许久未见,不免聊久了些。”诗宁瞥了他一眼,心下微动,“自从见到周医生,你的行为就有些反常——他得罪你了?” “周医生德高望重,我怎么会和他有过节?”见对方依旧笑而不语,张承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颇为不忍, “老人家去年得了场病,连带着脑袋也受了影响。我只是怕他见到您,口无遮拦,这才……” “谢谢你,有心了。”诗宁垂眸,拿起一旁的手机随意划拉了两下,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又摁回熄屏。 或许是不小心误触了屏幕,它再度亮起,显示着1:10。 张承本就心里有鬼,见了这几个数字,不禁吓得一激灵;但想到对方似乎一直习惯使用十二小时制,才缓缓松了口气。 诗宁注意力再次转移回张承身上,她抬眸,冲他微微一笑:“但在我看来,老人家头脑很是清晰。” 闻言,张承的太阳穴狠狠一跳,萦绕在心中的不祥预感,正缓缓升起,张牙舞爪。 果然,对面那人不紧不慢开了口:“让医生都撤了吧,手术取消。” “小总,慕容少爷的身体已经等不起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想让对方回心转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配对程度高的……” 诗宁懒懒地倚在靠背上,讥讽地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周医生告诉我,你口中那位好心的‘捐赠人’,并没有签署协议。这件事情由你经手,你不可能不清楚。”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张承上前一步,谄媚奉承地俯身耳语,“这家医院本就在陈董名下。您稍微做些小动作,他老人家不会计较,外界也不可能知道——再说了,事关后辈,慕容家也会……” “你在教唆我?” 声音清脆,如宝珠落入玉盘,琳琅作响。但即便悦耳,也掩盖不了说话人的怒意。 推开张承,诗宁抱臂冷静地注视着他。明明是自下而上的视线,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似乎已经被她洞穿了一切。 张承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见状,他立刻服了软,忙不迭解释:“小总,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在引导犯/罪?”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承艰难地点点头,吞吞吐吐:“是。但看在为集团出了十多年力的份上,能不能……” 诗宁轻微地勾唇,似是浅浅地笑了;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态度依旧模棱两可,彻底让张承看不清了。 把玩着滑落到肩上的一缕黑发,诗宁慢悠悠地开口:“慕容肃似乎还在住院?贸然取消手术,也得告诉他一声。” 言罢,她瞧了眼一脸忐忑的张承,补充,“如果你乐意,也可以跟着。” * “小总,慕容少爷的病房安排在顶层。请随我来。”大概是被诗宁的雷厉风行震慑住了,张承只敢默默引路,不到必要的时候,便一直闭口不言。 “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诗宁步子一顿,“顶层都是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