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即日便要启程。只是她有一事相求……卑职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她想要什么?”主位上的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朗,如碎珠落入玉盘。 “公主让卑职转告殿下,她对严一道长炼的丹药颇感兴趣;由于殿下与其交好,希望能助她说动严一去京城小住。” “呵,她麻烦起别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男人低低一笑,随意地拨着扳指,带着一种掌握全局的自负, “不必多疑。安插在宫里的探子传回消息——那老头儿最近迷上了长生不老之术,并暗中派人打探。诗宁最为懂得讨好那人,她这次请严一道长过去,十有八九是为了邀功。” 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弥漫——这一切都太巧了,像精心设计好的牢笼,只等着猎物踏入其中的第一步。 暗卫上前一步,顶着对方不悦的目光直直跪下:“主子,那严一道长……我们真要放他走?事情似乎太过顺理成章了些。” “他的重要性,本殿自然清楚……只是这几日多有怠慢,怕是已经惹得她心里不快;若是再不肯放人……” 宋衍当然明白他的顾虑,衡量了片刻,最终还是采取自己的想法,“让严一随她去吧。仗着有人撑腰,诗宁行事向来不看人脸色,就连位极人臣的那位也在她那里吃了瘪。倘若因为这点小事闹到了陛下那里,不仅不好收场,咱们的事情还有败露的风险。” “殿下,受苦了……” 黑衣人看着面前身形单薄的少年,替他感到不值:明明两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相似的血,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妹妹在宫内养尊处优;而自家主子却…… “你是在同情本殿么?”宋衍的视线不带有一丝温度,冷冷地划过对方的脸,“收起你无用的怜悯——既然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就要摒弃掉那些低劣的情感。” “是。卑职知错,自去领罚。” “今日本殿心情颇好,这次便免了。”他摆摆手,眼底带着不屑,“本殿近日整理了一系列疑点,终于看清了那头的人。本以为诗宁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如今一看,不过就是块挡箭牌罢了。” “愿殿下明示。” “你也应该清楚,那日听风阁事发,御林军在她进门后的不久便到了章台路——时机把控得过于微妙了,让人不得不多想。” 摊开洁白的宣纸,宋衍提笔于其上写写画画,很快,一副粗略的人物关系图便跃然纸上。 “国库亏空的问题一直存在着,听风阁的银子,其实早就被那位盯上了。查封听风阁的事情老头谋划已久,只是差了个契机……而为保护公主出动御林军,看似夸张,但也不失为一种掩人耳目的办法。” 宋衍皱眉,脸上的嫌恶显而易见,“为了讨得上位者的欢心,竟连舍身当诱饵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教人恶心。” 手下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宋衍依然神色淡淡无动于衷,便把话都默默咽下了。 若是诗宁听到,定会感激蛮不讲理的原主给宋衍留下的童年阴影——它竟有如此磅礴的威力,就像狂风卷起沙子,糊了宋衍一脸,让他两眼一抹黑,一心认定了诗宁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 “父皇,宁儿回来了。不在的这几日,有没有跟旁人念叨我?”诗宁自知理亏,一踏进殿,便挂起了讨好的微笑。 瞧她那样子,咸德帝就知道准没好事,他吹胡子瞪眼:“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