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情投入工作的模样,但安新彦还是第一眼便看出她眉间的阴郁,跟前几次见面时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伤没事吧?”关心的话在喉间打了几个转,最终出口的却是最平常乏味的问句。 “没事。”宋舟头也不抬,看着手机道:“我跟马队那边联系了,这几天天气预报情况不太好,安排两天骑行怕是有风险。” 安新彦被迫收回视线和心思,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点头:“晚饭后我去跟大家解释,马队那边还是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去了看天气行事。” “好。车里物资有需要补充的吗?” “有的,梁鸿已经提前跟老吴那边沟通过了,你跟老吴再确认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找他,明天下午从伊宁出发去喀拉峻。” “好。” 两人没聊几句,就有动作快的游客下楼来,他们停止讨论,转而开始给游客介绍伊宁。 下午旅行团在喀赞其民俗村度过,他们安排了哈萨克民族特色下午茶、民族歌舞及传统文化体验,晚餐后游客分散在夜市、汉人街、伊犁河畔。 游客全都送回酒店后,宋舟和安新彦随车去找老吴,把接下来几天在草原里需要用到的储备物资装车。 回到酒店已经过了一点,宋舟洗完澡躺在床上,把后续行程和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应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跟安新彦通了会电话。 大脑似乎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工作细节,像一只亢奋的野兽在等着她不停给它投喂食物——可以用于思考的问题。 然而工作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思考。 她闭上眼睛,强迫大脑休息,但大脑自有主张,她仿佛看见它那两只睁得铜铃般熠熠闪光的眼睛。 耳朵好像听见手机震动,拿起来,什么都没有。 点开陈孚的微信对话框,没有消息,也没有来电。 在这之前他们每天至少会在睡前聊一会视频,偶尔聊不上也不会整天失联——失联会让陈孚暴走。 今天她没有去无信号区,他也没有出国,但他们却失联了。 大脑太过清醒,房间太过安静,耳边响起尖细的电流声。 宋舟退出陈孚的微信对话框,叫了一打啤酒。 她很克制,只喝了两罐,不会醉,但足够让大脑失去活力。 借着酒劲,她勉强让自己入睡。 * 陈孚从未觉得如此烦躁过。 出酒店还是晴空万里,到机场就变成灰云密布。 一直到飞机起飞,他也没有等到宋舟的人或电话。 飞机在层层浓云里穿梭,他的心也像是闷在厚重云层里,无论如何用力深呼吸,胸腔始终无法通畅,沉闷得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电话里安新彦说的话他全程听得一清二楚,从宋舟回答第一个问题起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冒火。 他一直无法理解宋舟在处理人际关系时的婉转——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都来自于她不够干脆的拒绝。 婉转代表犹豫,犹豫代表她在给人机会。 整个通话过程她一句没提他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这已经不仅仅是在给人机会,而是她自己想抓住机会——只要说出事实,安新彦极大概率会主动放弃,根本不需要她挖空心思去想要如何婉拒。 但她却偏不说。 跟他去北京和帮安新彦的忙这两件事情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