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五郎,就算看在束脩的份上收下了,也不如□□匠教做棺材来的合适。 沈二郎把这话跟儿子说了,道:"爹爹不逼你,若是你不想学做棺材,爹爹就去东市找木匠问问,咱们总能找着一个师父。" 五郎道:"爹爹,您让我想想。" 用了夕食,五郎就找了霜降说话。他们兄妹两个差不到两岁,从小都在一处,五郎自觉三妹比自己聪明,就拉了她说话。 "三妹,你觉得我是去学做棺材,还是不去?"不等霜降说话,他又道,"我想了想,做棺材大家都嫌弃,可是就是乞丐死了,都得留点薄财买付薄棺材装裹,日后即使比不上大哥哥和三哥哥,但我也能凭自己本事混饭吃。" 霜降却道:"五哥必有犹豫之事,否则你用夕食之时就当回了爹爹阿娘。" 五郎道:"到底是三妹了解我,我却是有些怕与死人打交道。" 霜降噗嗤一下笑出来,五郎脸涨得通红:"好好儿的跟你说话,你倒来笑话我!" 霜降笑道:"我笑五哥糊涂了,你卖棺材的只管做好了收钱卖给买家,难不成买家还会抬了人来试过了,若是睡得好才花钱买上一付?" 五郎到底年纪小,虽有些少年老成,但到底也是个孩子,三妹这样一说,他便又高兴起来:"三妹说的很是!再没有抬了死人来买棺材的道理!即使如此,我这就去与爹爹说,我愿意去袁师傅家学做棺材!。"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刮去了沈二郎房里。 霜降这壁厢才与五郎说了话,三郎却有些闷闷不乐,他知道,是因为他是长子,爹爹要把布庄留给自己,才会教五郎去学别的手艺,做棺材晦气哪个不晓得?可要他说不要布庄,他又开不了这个口,他已然是九岁,从小爹爹就把他带在身边学着经营布庄,若是不做布庄的买卖,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甚么日后养家糊口,可是他接着这布庄,又觉得面对弟弟五郎亏心。 三郎的闷闷不乐没有人发现,元娘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就忙着跟阿娘一块儿织绸,阿娘答应她,每卖了一匹她织的绸缎,就与她一半的银钱,如今绸缎价贵,一匹绸缎作价两贯钱,她十几日织就一匹,一月就能得两贯钱,她都攒着,除去花些买胭脂水粉,给家里人买东西,她存够一年就托爹爹给她换成银锭子,如今她的妆奁盒子带锁的抽屉里已然是有四个五两重的小银锭子了。这都是她给自己攒的嫁妆,她今年年前就定了亲,许的是东市开杂货铺子罗家的长子罗云,说定十五岁及笄之后成亲。 五郎三娘最好,两个总在一道儿吃喝玩耍,再者五郎这头也忙,哪里能注意到这个兄长的不乐? 三郎作为长兄,是很能掩饰情绪的。他从小就知道,他是二房长子,既要上承家业奉养父母,又要做下面的弟弟妹妹的顶梁柱。 他闷了半日,给自己想了一个好主意,他已然是亏待五郎了,日后就多帮扶帮扶五郎,爹爹阿娘就他们两个儿子,他们应当好好努力。大丈夫不独独要奉养父母,养育妻儿,嫁出去的姐姐妹妹,他们也应当做大姐和三妹的依靠,教他们的夫家不能看轻亏待了她们去。 想明白了的三郎一身轻松,自去打了水来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