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们阿娘早上送来,她一道给领着,待到晚间,她们阿娘阿爹忙完了,再来这里接回去。 三家人都住在西市桂花巷子里倒也便宜。 元娘到厨房时,就见她阿娘已然在淘米了,她赶紧挽了袖子去烧火。 苏氏是个姿容秀美的妇人,如今三十出头,干活儿也很麻利,她几下就淘好米,从坛子里掏出七个咸鸭蛋,煮粥上面放个笼屉,把鸭蛋放进去煮,这头又去坛子里夹出一些萝卜切成丁,拌了秋油,滴上一口香油,又转身去揉馒头来。 母女两人动作麻利,不到一刻钟就备好了早饭。元娘端上桌去,再去房里叫小妹妹三娘起身。 三娘眼睛迷瞪瞪的,元娘看着好笑,柔声嘱咐妹妹:"阿姐去给你打水来洗脸,你赶紧穿了衣裳裤子起身,可不能叫爹爹阿娘做长辈的等咱们。啊。" 话一说完,元娘就匆匆的又出去,作为长女,她已经很能替母亲当半个家了。 三娘沈霜降自然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要等着姐姐来替自己穿衣裳。她甩了甩脑袋,自己去拿了衣裳裤子穿起来。市井人家再没有小女孩儿也穿裙衫的道理,小孩儿淘气,穿裙衫儿不仅容易弄脏,而且也不适合小孩儿活动,因此市井人家的女孩儿,不满八岁都是穿裤子的,但如果家里拮据,到了定亲时才穿的也不是没有。 沈霜降穿好衣服就着大姐打来的温水洗了脸,又去廊下刷了牙,元娘这才有空来替她梳头。 元娘动作麻利,很快就给妹妹梳好了两个包包头,替她一边扎上一朵红绒花。梳完头,元娘就牵着妹妹的手去了堂屋。 堂屋桌子已经摆好,沈华宗沈华宇兄弟也已经起身洗漱完毕。大苏氏一看见三娘就笑:"三娘昨儿睡得可好?" 所有孙辈里头她最喜欢沈霜降,盖因沈霜降与她年轻时长得最像,大苏氏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既是像她,霜降自然是姊妹四个中长相最出色的那个。当然,沈家姐妹们没有一个丑人。 "阿奶,我昨儿睡得可好了,今儿大姐来叫我,我还有些不想起呢。"霜降笑眯眯的跑去抱着大苏氏的胳膊。 苏氏嗔她一眼:"像什么样子!翻了年就是六岁的女儿家了,针线女红都该学起来,你瞧瞧你大伯母家的二娘,比你不过大一岁,就很像个样子,你还整日里淘气。" 大苏氏护着孙女:"二郎媳妇说她做甚么呢,咱们三娘这样乖。"转头又对孙女道,"你阿娘说的也对,赶明儿起,阿奶教你和二娘做针线,早些学有好处。" 三娘乖乖的点头。桌上摆了一大盆红薯白米粥,一碗咸鸭蛋,两盘子馒头,一盘红糖的一盘白面的,还有两盘子秋油拌的萝卜丁,这就是沈家人早上的一餐了。 当爹的沈二郎呼哧呼哧像一阵风似的吃完,又催儿子:"三郎快些吃,咱们早些去开了铺门,今日是赶集日,乡里镇里来的人多,早些开门把生意做起来才是。" 沈华宗点点头,三口并作两口,吃完了拿上阿娘和阿姐才织好的三匹天青色绸缎,和爹爹一起出了门。 他们出了门,元娘就把碗筷收拾了,大伯母刘氏和三婶娘周氏就把二娘和四娘送了来。 二娘三娘四娘自小就在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很好,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苏氏也慈爱的边做针线活儿边看顾着四个小的。 大苏氏年轻时拜了一个州府来的顾绣娘为师,很学了很多刺绣本事,顾绣娘回州府时,大苏氏不过才是十五岁,绣的图已然是能卖上几十上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