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病拒召’,便当枭首而族诛?!!”
“更有甚者:梁王彭越,乃自陛下起砀郡而伐秦之时,便久随陛下左右,历经大小战争不下百,生死存亡之刻,更数不胜数!”
“昔陛下败彭城而走,为项羽困于荥阳,彭越更三日一出、一出三日,以袭扰项羽之粮道!”
“如此足岁余,方使陛下之困稍缓;然单此一战,彭越己身,便首疮不下数十处,肺腑要害之疮,更足足七处之多!!”
“今项羽已亡,彭越纵年岁不长,亦或因晚年之旧创,而偶有抱病不能行。”
“单如此,陛下便可不顾往日之功勋、今时之谦恭,而遣王恬启不过一介幸妄之臣,往而枭彭越首,又夷其族?!!”
满是哀痛的发出这一问,张胜望向卢绾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和忧虑。
“大王何不试想:待来日,或北蛮匈奴、或南越赵佗,亦或关东诸侯其一为乱,陛下再欲亲征,而召大王随驾。”
“若彼时,大王恰年老而抱病,不能亲往,只遣麾下精悍之卒,待战后,大王当得保宗庙、性命否?”
“亦或彼时,陛下又只言‘燕王卢绾称病拒召’,而遣王恬启之流,取大王项上人头,悬与蓟都城楼之上?”
说到这里,张胜便做出一副无尽惨然的神情,极度缓慢的对卢绾躬身一拜。
“臣,言尽余此······”
“大王若欲杀臣,臣,仍只一言······”
说着,张胜缓缓直起身,面色极其庄严的再度跪倒在地,对卢绾沉沉一拱手。
“罪臣张胜!”
“谢大王赐死之恩!!!”
言罢,张胜终是神情惨淡的沉沉一叩首,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之上,等候起了命运的裁决。
而在上首软榻之上,燕王卢绾面上神情百转,只目光涣散的瘫坐在原地,神情呆愣的摇着头,嘴上不住地嘀咕着什么。
“陛下不会······”
“陛下信寡人······”
“陛下同寡人情同手足,又生于同岁同旬同日······”
“寡人······”
“寡人同陛下······”
“对!!!”
神情木然的低声自语许久,就见卢绾似是想起什么般,赶忙从榻上站起身。
“寡人同陛下,乃同出丰沛之乡党!”
“陛下曾言:凡丰沛之人,皆陛下之手足臂膀,更与‘山东父老’之尊荣!!!”
语调急迫的说着,卢绾便似是生怕有人不相信般,从怀中取出一块粗糙至极的楚玉,旋即慌张的环顾向殿内众人。
“此玉!”
“此玉乃陛下微末之时,与赠寡人之礼!”
“陛下曾言:但此玉在,汉家,便绝无杀卢氏之律、治罪卢氏之律令!!!”
“此,乃陛下金口玉言!!!!!!”
看着卢绾神情惊恐的捧着那块丑玉,朝殿内众人的方向一阵挥舞,张胜却是缓缓坐直了身,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王啊······”
“大王······”
一阵极尽无奈的苦笑,张胜终又抬起头,神情满是无奈的抬头望向卢绾。
“陛下之言,果真称得上‘金口玉言’?”
“又丰沛元勋,果真可得陛下之优待,以至‘再无后患’之地?!”
惨然发出两问,张胜又苦笑着一摇头,旋即悠然发出一声哀叹。
“大王可还记得:汉立之时,陛下册封功侯,凡百四十六人。”
“彼时,陛下于此功侯百四十六人,与诺者何?”
见卢绾面上神情愈发茫然,张胜便以一种极其平缓,又极具感染力的语调,将卢绾淡忘的那段过去,重新摆在了卢绾的面前。
“——使黄河如带,泰山如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