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不堪,不时发出刺耳车辙声,险些就快要散架的破旧马车,正沿着御道,被车夫小心翼翼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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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远游,姑母不送送?”
宣室殿外,瞭远台。
看着远处,缓缓驶向司马门的马车,听闻侄子吕禄的轻语,吕雉只微摇了摇头。
“男儿年壮,终当离父母双亲而自强。”
漠然道出一语,见刘盈乘坐的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司马门,吕雉不由稍叹口气,便回过身,朝殿内走去。
“再者,太子又非出征,不过往修郑国渠而已,距长安不过百里。”
“又何谈远游?”
听着吕雉强装坚强的自语,吕禄只轻笑着一躬身,跟着吕雉走入了殿内。
待走上木阶,在上首的软榻上端坐下来,吕雉的眉宇间,已不见丝毫不舍。
“曲周侯,果真是如此说的?”
听闻吕雉问起正事,吕禄也赶忙正了正身。
“然。”
“曲周侯言:陛下已令绛侯乔装回转长安,呈陛下密令于酂侯!”
“曲周侯使侄儿转告姑母:待大军班师归朝,但淮阴侯身死,往后,曲周侯一脉,便唯太子马首是瞻!”
听闻吕禄郑重其事的道出此语,吕雉面上却不见丝毫喜悦,只那抹疑虑,在转瞬间便更深了一分。
“淮阴侯······”
“嗯······”
喃喃自语着,吕雉下意识将眼角微微眯起,面带感怀的稍叹口气,又缓缓摇了摇头。
“遥想当年,广野君郦食其奉陛下之令出使,以劝得齐王田广归顺吾汉。”
“怎料广野君尚未折返,淮阴侯便因一己之私欲,突发兵而席卷田齐,齐王田广震怒,广野君,亦为田广所烹杀······”
“广野君郦食其,又乃曲周侯郦商胞兄。”
“正所谓长兄如父;此杀兄之仇,曲周侯只怕是刻骨难忘啊······”
说着,吕雉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望向吕禄的目光中,也是稍带上了些许戏谑。
“曲周侯此番,乃欲‘助太子’为筹,以借刀杀人,血淮阴侯杀广野君之仇啊······”
听闻吕雉此言,吕禄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稍带急迫道:“侄儿以为,此事,恐利大于弊!”
“哦?”
却见吕雉面色一变,神情之中,也稍带上了些许玩味。
“说说看。”
得到允准,吕禄稍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的看法,在姑母吕雉面前娓娓道来。
“其一者:此事虽稍有棋行险着之疑,然所得亦颇丰!”
“曲周侯郦商、侯世子郦寄,皆乃功侯元勋中熟讳军阵、且手握兵权之佼佼者!”
“此番出征,曲周侯更为陛下拜以为右相,手握先锋足五万兵马!”
“但淮阴侯身死,太子便可得曲周侯一脉怀恩于心,待日后,事有轻重缓急,便不失为一大助力!”
闻言,吕雉只微点了点头,示意吕禄继续说下去。
就见吕禄稍清了清嗓,便继续道:“其二者,杀淮阴侯,虽或使功侯元勋寒心,以生兔死狐悲之念,然此事,恐亦乃陛下之欲!”
“陛下既暗遣绛侯回转长安,当必以‘杀淮阴侯’之事托付萧相!”
“既如此,姑母或可作壁上观,坐视淮阴侯死而不救,日后,太子仍可得曲周侯之倾力襄助!”
却见吕雉听到这里,只面色怪异的笑着摇了摇头。
“此,便乃不妥之处啊~”
悠然一声长叹,吕雉便从软榻上起身,负手踱出几步。
“若陛下欲杀韩信,不过诏书一纸、狱卒一人之事。”
“纵陛下不愿沾染‘弑戮功臣’之污名,亦可于尚未出征之时,以此暗令酂侯。”
“何必如今日这般故弄玄虚,待大军离京,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