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且坐。”
待御史大夫曹参,以及内史王陵、少府阳城延、廷尉公上不害、太仆夏侯婴、奉常叔孙通、卫尉丽寄在内的一干重臣落座,独自端坐于御榻之上的刘盈,便也直入正题。
“夕纣王无道,武王遂起而征,以使商亡而周立。”
“纣王之时,得辅政之三贤,曰:箕子、微子、比干。”
“待纣王失商社稷,武王立周,而后赦此三贤,封微子启于宋,封箕子胥余于朝鲜······”
简单做出开场白,刘盈便稍一昂头,就见一张足有二丈长宽的堪舆,被殿旁待命的侍郎官们搬入殿内。
待众人的目光被那张半岛堪舆所吸引,刘盈也缓缓从御榻上起身,自御阶上走下,来到了那张堪舆前。
“箕子胥余得周公封为朝鲜君,都平壤,土毗邻真番;”
“待燕昭王之时,燕将秦开托土千里,朝鲜、真番便皆为燕属。”
“后秦王政灭燕,凡箕子、马韩、真番等朝鲜诸国,遂亦尽为秦土;再后秦二世而亡,此诸国各自立,而未有所属······”
将自己对朝鲜半岛的了解简单道出,刘盈便浅笑着侧过头,望向目光紧盯着堪舆,做若有所思状的卫尉丽寄。
“如今朝中公卿,若论军阵之事,当以侯世子为先。”
“不妨便由世子试言:今之朝鲜诸国,乃是何境况。”
被刘盈定名出身,丽寄只面色澹然的对刘盈,以及在场的朝中公卿分别一拱手,便上前两步,来到了堪舆前一步的位置。
昂起头,稍一查看堪舆,丽寄便举起手,在堪舆上画了一个大圈。
“此,便乃箕子胥余受武王所封之土,其阔千里,独占朝鲜之北半,土为朝鲜诸国之最广。”
大致圈出后世北朝鲜的位置,丽寄又稍低下头,在后世南朝鲜的位置又粗略一指。
“及朝鲜之南半土,则以马韩、辰韩、弁(biàn)韩此三韩为主;”
“另真番、临屯、沃沮、夫余、高句丽等弹丸之国,又濊(huì)、貊(mò)等夷自为部落,各为箕子、三韩之属,位朝鲜各处而得存。”
“朝南之三韩,本只马韩一者;周末之时,有秦、燕之民入朝,方各得辰韩、弁韩。”
“又此三韩之中,以马韩为最,辰韩、弁韩各次之,尊马韩之主为‘辰王’,名主三韩。”
“故朝鲜诸国,亦可粗言曰:朝北箕子、朝南辰国······”
随着丽寄低沉的嗓音,殿内众人的目光也不由齐齐聚集在那张朝鲜地图之上,又迅速找到了丽寄口中,朝鲜各国、部落的位置。
倒也不能怪殿内众人,身为汉室朝堂公卿,却对朝鲜半岛这片沃土都没有什么知解;
实在是过往数十年,中原大地的风云变幻,让众人很难把注意力,投向这个比燕国右北平郡还要远的冰天雪地。
——要知道就连赵佗割据南越,自立为‘南越武帝’一事,都是在汉室鼎立之后,才传到长安的!
在自立为帝之后,赵佗在‘南越武帝’的位置上,足足坐了三年多的时间,才终于收获中原政权的关注!
距离中原更近的岭南都如此,就更别提距离中原文化中心成千上万里之远,又万里冰封的朝鲜半岛了。
实际上,别说朝中这些个公卿重臣了,就连召众人入宫的刘盈,以及方才开口介绍情况的丽寄,其实也都是临时抱佛脚,才得以在这个场合说出那些话!
若非如此,别说对朝鲜时局侃侃而谈了,刘盈怕是连箕子的‘箕’怎么读,都要哼哼唧唧个半天;丽寄连濊、貊二字的读音,都要跑去跟老爹丽商请教······
但不了解归不了解,毕竟也都是如今汉室最拔尖的精英阶级,众人即便是对朝鲜半岛的境况不甚了解,也起码对商末三贤之一的箕子,以及武王所封的箕子朝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