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座靠山建起来的城市里,而这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叫爱和山。 这名字听起来很古怪,如同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地方,带着与现实强烈的违和感。 爱和山是这座城市地标性的存在,无论从哪个角落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鳞次栉比的人类建筑,而是连绵起伏的山脊。 以至于她每次看到这座山,都以为它是一只弓着脊背趴着的猫,就像南瓜偶尔伸懒腰时的样子。 其实按照放山的习俗和传统,每次放山的人一定要成奇数。但她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于是就养了只叫南瓜的猫,放山时带着去,勉强也算三个人。 南瓜是奶奶不知道在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橘猫,不足月就养得油光水滑,全身上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泽,皮毛温暖得宛如加热过的橘子。 南瓜特别有灵性,不吵不闹脾气很好,还不怎么掉毛,除了不喜欢让人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陈半夏时常幻视南瓜为一个沉默的青年,因为它实在是不像只猫而像个人。 比如说南瓜很不喜欢吃在盆里猫粮,而是喜欢用碗吃人的食物。 而且它还时常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尾巴不甩耳朵不动,看起来像是猫咪仿真玩偶,脸上的表情也老是让她想到皱着眉抿紧唇的忧郁王子。 陈半夏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弯腰捡根长棍子把面前的杂草扫开。 耳旁忽然传来啪嚓一声,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只能疑心是自己第一次放山过于紧张产生幻听,紧了紧鞋带继续吭哧往山上走。 天色已微微发蓝,星星消散不见,而月亮含羞带怯冒出半个,发着指甲印般浅白的光。 山上的空气很潮,带着泥土和草的清香渗进皮肤,多待会儿甚至会让人害怕自己的骨头缝里也生出霉菌。 四周的叶子上都结满了露珠,随着陈半夏拨开草丛的动作簌簌往下掉,偶尔也有些许打湿她的衣服,形成深浅不一的色块。 现在正是九月份,苍耳刚好到结果期,长得青翠坚韧,乍看仿佛啃干净的枣核,还透着些可爱。 但对于放山者来说却十分烦恼,主要是苍耳长满了镰刀状的细小钩子,和尼龙魔术贴差不多,一碰到就顽强地沾上身,带着痒痒的疼意,格外扰人。 然而陈半夏不在意,她心思全在快点找些性价比高的药材然后卖掉换钱。 陈半夏边走边在不同的树上做了好几处标记,尽管她从小到大来过很多次,但随手系上红色的丝带的习惯还是没改。 因为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山林,保不齐这些谨慎的行为才能保住性命。 她走了十多分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草药,身上已经热得不停在冒汗。 豆大粒的汗珠从额头滚到锁骨,积成小滩再滑进衣领,她已经分不请身上的湿印是汗水还是露珠了。 山上没什么风,明明远看时山坡上的树叶全部被吹得沙沙作响,恰似跃动的绿浪,实际上走进才发现,树木交缠不清,早已编织出密不透风的绿网,将外界的所有隔绝开来。 陈半夏拧开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手里提着的袋子才不过装上了几株柴胡和麦冬。 柴胡治感冒发热,麦冬能润肺清心,但都过于常见而不值钱,加上采摘的量比较少,哪怕折算起来也才不过一杯奶茶钱。 况且正常来说是没人愿意收这样量少的散户的药材,还多亏奶奶有个相熟的朋友,是中医馆的医生,为人古道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