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命这般差吗?那老生便告诉你,这都是因为夫人不喜。除了周家的儿郎以外,夫人所选皆非良人。”第二任夫婿也好,王家儿郎也好,云家三郎也好,都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这些人的死不能说是裴沂命不好,正因为命好才不用与之结亲。 “为何?”裴沂茫然的看着她,即便她早已猜到一些,却也远不如从旁人耳中听来的震撼。她并未做错什么,母亲为何不喜欢她。 “因为啊,因为夫人所钦慕的人并非,并非王爷。”严嬷嬷嗤笑了一声,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裴沂慌忙想帮她擦去,她按住了裴沂的手,哑着声音道:“周家儿郎的死是你母亲的心结。但你可知周家儿郎为何死了。”后面的话淹没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裴沂听不清严嬷嬷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严嬷嬷发出嚯嚯的声音,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嬷嬷终于不吐血了,但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她许是不情愿来的,却还是命丧于此。裴沂以为上次离去是严嬷嬷见她的最后一次,却不想,如今却是她最后一次见严嬷嬷了。 她守着严嬷嬷的尸体也不知多了多久,手脚都麻木了,视线中的光亮也越来越清晰了。天亮了,冰冷的阳光铺撒下来,她能够看到光滑上泥壁上参差不平的小洞。 裴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这坑洞中爬了出来,依着记忆往回走,然后便看到了一地的鲜血,在一片白色中是那么的刺眼。而不远处躺着的便是那黑衣人的尸体。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过去,那人是被一箭封侯的,血早已干涸。所以那一地的鲜血不是他的。她又走出不远,便见两匹马尸,浓郁的血腥气让她干呕,而那马尸旁做挣扎状的尸体才是那鲜血的主人。那人被刺破了胸腹,死状极惨。 裴沂想到坑洞里的严嬷嬷,又想到不知下落的文伮,还有这不知被何人所杀的黑衣人,不由得悲从心中。她爬了过来,想从马上找一些东西,却不想还未靠近,一只手猛然伸过来扣住了她的颈脖,裹着皮革的鲜血味道漫了过来。 她惊得心跳都差点停了,急促之下喊了一声萧不离。她原是惊吓过度下意识的行为,那从马尸下滚出来的人却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的道:“裴,十一……” 裴沂惶惶的点头,小心翼翼的看过去,那人似乎也认出了她,放松了警惕,一头栽进了雪中。裴沂的声音被咽了回去,因为那脸上满是血污的人正是萧不离。他穿着一件已经分不出颜色的衣袍,衣襟裂开,一刀刀痕顺着锁骨延伸到了下面,而衣摆早已凌乱不堪,无法避寒。 有一瞬间裴沂想笑,却又觉得特别想哭。 萧不离想必是冷极了,才会躲在马尸下御寒,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察觉到有人才躲起来的。但不管如何,他身受重伤又极度寒冷。裴沂脱下大氅裹住了萧不离,但萧不离还是冷得发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她想带萧不离走,但她力气太小,压根挪不动这人。她便转回去,硬着头皮扒了黑衣人的衣服,缠上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这才一步一步的拖着萧不离往下走。 山路崎岖,裴沂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往下挪。期间萧不离并未醒来,裴沂几次都凑到跟前去试探对方的鼻息,才隐约有了一些对方还活着的希望。及至黑夜,裴沂费尽心思才找了一个草丛,勉强能够御寒。 她虽命不好,但自来也是由人伺候的。如今带着一个伤患,不仅担心这未知的风险,又恐惧黑夜里出现的不明生物。她努力了好久才升起一小从火,光亮仅能照亮萧不离的脸。她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萧不离的伤口。除了心口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外,其他都是划伤和冻伤。她当初带的草药早已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