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此言差矣。”附近一位腾蛇面具说,“达官显贵的子女哪还需要科考?真正能一跃龙凤池的都是最为穷苦之人,莫要看轻了底下的人。像我,年纪轻轻高中秀才,村里算命的都说我生来注定当大官呢!” 孟知瞥一眼对方掺白的发,感慨道:“……是挺年轻。” 如今的时局早已与十年前不同,哪怕祖上高官厚禄得保衣食无忧,想入仕也只能参加科考。但又有谁希望自己的子女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大多从小便尽力教养,先为其铺好仕途之前的道路。 世家子弟不中举方有家族供养,而他们是毫无旁路的人。 “怎么,你看不起我?你是什么……”戴腾蛇面具的人当即被点爆,要冲上来与孟知纠缠。 两人对峙之间,雅芳厅门口忽然掠过一抹青色的身影。 “那个半吊子净胡说,听得朝堂一点风声便到处传。”白衣小少年倚着紧闭的门,烦躁说道。 红榜五室之一内,熏香缭绕,茶香四溢。 青笠摘下薄纱箬笠,在案前坐下。仔细一看,青笠的面容生得白皙细嫩,眉若远山,杏眸水灵含光,朱唇皓齿,乌亮青丝挽一根素雅黛色玉雕梅花簪,耳边两簇镂空银灵蝶流坠,眉间一点朱砂绯红,宛若脱离尘世的仙人。 “阿姊,你不生气?”白衣小少年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年方十五,却多几分独特的凌厉感。 青笠翻开手边的卷轴,低眉寻找上回看到的地方,一边说道:“生气有何用?此案自落定起,景王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事实究竟如何无人在乎,只需唾弃便可,胡编乱造也不会有人怪罪。” 白衣小少年撇嘴:“迟早有一天……罢了,阿姊,上面的人传消息来,今年科场之事已经安排好,叫阿姊不要担心。” “我已经知道了。”青笠恢复本音后,略微凉薄,她话锋一转:“……前些日子,你接了一场画局?” 白衣小少年愣住片刻,才回想起来:“确实,最近琐事过多,竟忘了还有场对局未完成。” “和你对局的是何许人?” “名叫‘生姜拌豆腐’,刚入楼的新人,这名字一听便知不怎么样。”顺青说道。 青笠琢磨片刻,哂道:“谈月楼主也真是,让令客招新人进来,也不知筛选一番……不过你在楼中若遇见有才之士,定要多多留意。” “那个和阿姊对上的游鱼细石如何?”顺青问。 “太过急躁,成事不足,且看以后的表现。” 青笠素手一抬,将茶水送入口中,姣好的面容被雾气淡淡遮掩,衬得她眼中仿若漫不经心。 “去告诉楼主,等这次宣州会试过后,再考虑是否要开设另一处‘谈月楼’。” …… 明日早晨的学课夫子十分严厉,为了以防万一,姜柯今日早早回家休息。 睡觉前,不出意料又被拉进了小黑屋,强行背完一本书才将他放出来,准备熄灯时,屋檐上忽然传来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屋顶上走。 姜柯迟疑一瞬,推门出去一探究竟。 夜深人静,四周漆黑,一轮明月高悬在天上,今日正巧月圆,亮光照在地上,隐约投出模糊的影子。他房边有堵围墙,墙那边栽了棵枇杷树,茂密的枝叶越过墙头,树影婆娑。 姜柯一抬头,便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悄悄蹲在他的屋顶,胆大包天,连面容也不知遮掩。 他举起小纸灯,照亮上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