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柯是掐着点走人的,应付完姜慈和秦氏,以回去收拾包袱之名,火速离开姜宅。 “怎么样?” 两人在孟知家院子里碰面。 孟知嘿嘿笑:“我何时出过错?” 他将从库房里拿来的地契宅契和银票交给姜柯,该拿的一样不少。 这些都是姜柯开铺子攒下的,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洛璎私藏的嫁妆。 “明天去把地和宅子卖了,换成真银,县试报名即将开始,元先生让后天我动身去吴县。”姜柯说道。 不出意外,往后他们只会离帝京越来越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 孟知:“这路子我熟,正好我最近要回吴县学府,咱们可以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达成共识,而此时姜宅内,以为姜柯马上就要回来的姜慈满心欢喜,还未察觉到自己准备留作家底的宝贝已经不翼而飞。 姜慈路过西院,只听见有人在里面嚎叫,走进去才发现是自己那烂醉如泥的儿子,于是赶紧把人扶回房中。 姜洋酒醒后,只觉得脖颈生疼,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只觉得是喝多了看花眼,不小心绊着门槛跌了一跤。 父子俩谁也没觉得不对劲,等发现之后他们早已找不到姜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因柳县知府突生变故,今年的柳县的县试改在隔壁吴县开考,姜柯搬来时正好一月下旬,报完名后便正式在这里暂住。 县试报名需以五人为一组互结,姜柯在此地没有认识的人,与他互结之人是报名后另分的,其中一人住在他隔壁,名叫邱深,剩下三人是吴县一家私塾的学子,元取陵与那私塾的夫子相识,于是将他托付到那家私塾中暂读。 至于元取陵,自从他们上回从谈月楼回来后,便称病要入京看大夫。姜柯找孟知一问,才得知这是元取陵每年的惯例,每隔三月都要回一趟帝京。 私塾的夫子们讲学虽比不上元取陵深刻,不过姜柯也收获颇多,孟知在县学府一完课,立马奔来私塾找他。 姜柯照例在私塾门口等孟知,两人一起相邀去谈月楼。 今日天灰蒙蒙的,黑云压顶,春燕空中低飞觅食,黑白影子频繁从眼前掠过,闷热潮湿,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私塾中又走出一人,身穿一袭素白衫,手中提着笔砚木盒,眉眼清秀软和,远远瞧见他,似乎有些冷淡。 一日同在私塾中,便是同门。姜柯冲他打招呼:“裴同砚。” 裴临年抿了抿唇,犹豫许久,才点头示意。 裴临年便是姜柯的互结之一,生在吴镇桃花村,从小家中贫困,却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他头上只有一双垂老的父母,裴父裴母老来得子,喜爱得紧,省吃俭用供他读书,送到这县上的私塾来,就等着今年二月县试开考。 姜柯与他交情不深,恰好在同一书堂内上课,今日先生讲经时,姜柯发现这位裴同砚总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看。 小雨淅淅沥沥开始下,上午大晴,谁也没想到会忽然落雨,不少学子没带伞来,只得留在屋檐下等雨停,有的则折回去问私塾中的小童借伞。 裴临年向来最爱惜背上的书箱,自是受不得半点雨,于是便驻足等待。 姜柯心道不妙,孟知可不是出门带伞的性子,雨小他直接淋,万一越下越大,来路上定会耽搁。 他正想先一步去找孟知,却被裴临年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