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双手捂着脸,浑身颤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在床上不停摸索。他要找什么东西,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屋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这是——梦中梦。 他脚下一空,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一片汪洋大海中。 “干嘛呢,着急忙慌的。”有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起来很耳熟。 他抬头,居然是徐灵宾,她正背对着自己插兜站在海中央。 “你怎么在这。”他疑惑。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徐灵宾答。 “你听我说……”他站起身,把手搭在她的肩后,“你快……” 快走。 他手刚搭上去,她活生生一个人,瞬间在他面前换作一摊血水,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仿佛这人原本就是血水化作的。 他惊恐抬手,掌心正有一道血水滑落。 他抬起头,万千血水从天而降,一滴滴落在他脸上,脚下也升腾起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不断往上侵蚀,他被定在正中,拼命挣扎却没法摆脱。 血海铺天盖地,就要将他吞噬。 他睁开眼,在一片朦胧微冷的晦暗中。 也不知是几时,外面已然天光大亮,里屋却只有阴冷的空气和单调的雪花噪音。 他侧躺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握着的右手慢慢摊开,掌心里是那个黄色瓶盖。 他起身,挎上单肩包,拿上牛皮信封,跌跌撞撞地出门了。 * 上沟村,考古工地,徐灵宾和师姐在负责最边上的一块探方。 发掘区被划成十几个方方正正的格子,每个格子五乘五米,每两人负责一个探方。这是田野考古中常采用的“大揭顶”发掘法,从顶上一层层地向下揭开土层,直到整个墓室重见天日。 为了尽可能保存相关信息,这个发掘过程会持续很久。 天气炎热,工地四周都是空旷地带,连片可以遮阴的地都没有。考古队员要避开中午的酷暑,只得早上五点就起床,趁着还算凉快,连续几个小时蹲在地上用手铲刮面。刮面的过程中需要不时观察土质土色,但土层几乎干硬得难以看出迹象,所以不少人一边擦汗的同时还要一遍遍给地面洒水,下手要均匀——水多了成泥糊,水少了又结块。 徐灵宾也拿着手铲低头刮面。她戴着巨大的遮阳帽,被挡得严严实实,只是空气也难以流通,徐灵宾觉得十分闷热,不时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 “你家不挺有钱的,干嘛来受这份罪啊。”旁边探方的胖子突然探头问。 “啊?”徐灵宾疑惑,“我家是有点钱没错,不过师兄你是从哪知道的?” “报纸上写的啊。你家不是什么公司,你又报了考古专业,这可不就是个新闻,上面还写了你好多事呢。”胖子滔滔不绝。 “还有什么?”徐灵宾皱了皱眉。 “可多了,比方说你要和华尔街大亨豪门联姻什么的……”胖子说到这顿了下。 “这都哪跟哪啊。”徐灵宾苦笑着摇头。 “我跟你说,我可是我们队里的包打听耳报神。你要有什么真东西,你和我说,我帮你往外传传。”胖子很是八卦,想着她本人能给自己透露点什么料,那不就是一手资料,还能帮着澄清呢。不过看她面露难色,应该不会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