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亭台和泛舟的小海。 归宁日也是开市之日,这天除了许多省亲之人会在街上流动以外,各大门市店铺都随着庙会开启,另外礼佛侍香等一众大小事也是从今日开始,故而游行的队伍很多,几乎全抚宁的百姓都倾巢而出了。 叶千秋四处看了一圈,更有理由挽着陆战的手不放了。陆战虽然不喜欢这样亲密的触碰,却也奈何不了,故意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游行队伍来时匆匆要将庙市都走马观花逛完。 她可不是那般好糊弄的,硬是扭扭捏捏地拖着陆战的袖子走得慢点再慢点,又被鸡鸣寺前那棵菩提树下的小戏法吸引了去。 树下一席,席上玄机盒内分别从两头伸出十余条一模一样、一道粗细的红线,垂髫一般撒在桌角,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那老翁笑眯眯地捋了一遍自己的胡子,颇有深意地朝他二人说:“别看小小十绳十方,老夫同这古树,今日把握的可是缘分。二位有没有这成人的福气,神说了才算。” 话罢,他引着叶千秋抬头去看,菩提枝坠满了朱砂信笺,皆是善男信女的求愿,衬得这气氛、良机都恰到好处。 叶千秋说什么也要陆战陪她一次,她知道陆战不信神佛只信自己,应当是不会在意这些谶语的。可她不一样,她的少女心事无处可说,只能寄希望于神明,望神明替她加持应验。 他怎么想不重要,只要神明应允了,她便能称心如意。 陆战起初确实不愿,对她那些浅显的心思也一直都试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念及她不多日便要……也就不忍心与她这小儿多计较了。 心想,也不过就是多惯着她几日。 叶千秋付了钱,让陆战先选好一方的绳结牵起来站定。她自己在另一头倒是踌躇不已,反复推敲,一丝不苟地比对着每一根红绳。从结法到颜色,事无巨细,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但她显然乐在其中,脸上溢满了笑容,是那种藏不住的、无法抗拒的羞涩,幸福感如同海浪一样将她的理智全都淹没了。尽管身后人眼嘈杂,漫天爆竹烟火美妙,也比不上此刻陆战安静屹立的身影,更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可怜她聪慧一生,却从未有一次看透过他的意思。 就在叶千秋选定了另一端的红线,才伸手掐住时,忽然被人冷不防从背后一撞,幸而她眼疾手快闪了一步,才未跌倒。 她回头,浩浩荡荡的抬神队伍从旁边经过,道路中央的行人纷纷退让到两侧,正因拥挤的人群,才有人退后时不小心被绊了一脚。 她又低了眼,见地上伏着一个穿素白衣裙的女子,双手撑着石板地,有些吃痛地抖着肩膀。 陆战本来站的好好的,意外生出后,便下意识想护住叶千秋,用力地拽了一把手里的红线。也是这时,他忽然怔住,因为线那另一端好像并非叶千秋,而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样。 他又扯了扯,玄机盒里的银铃便发出震荡,众人朝他手里绷紧的红线顺了过去,就发现它正压在刚刚跌倒了那个陌生女郎掌心下。 她缓过来时,以为是冒犯了贵主,慌忙拾起自己压住的那根红线,恭敬地递给了陆战。抬眸时,却猝不及防撞上他冷冽如潭的双眼。 只是那一瞬,晏含山以为自己白日做梦多了,看见的是个影子。 他不该在平定三城吗?为何突然就归来。 而此时的陆战,也着了魔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瘦弱的身量。好像几日不见她又轻了几分,今日的妆好像要比之前更精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