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有力一些,肯定是蓄力扎住脚步的,所以撞得更疼了。 待他反应过来,又小鹿惊魂似得放开了她,甚至将她推远了一些,愧疚道:“我并非故意轻薄于你。” 两人拉开些许距离,他这番样子又让晏含山心软下来,双眉也跟着无奈而温柔地笼起。 这六皇子,嘴上虽说不稳重,但心地、教养也确实优异。如此,她便松口说:“多谢六殿下舍身相护,如此我们便不再有什么报不报答的计较了,可好?我知殿下的心意,若殿下不嫌,我与云鹿都能成为殿下的朋友。” “当真?”陈天恩双眸又亮。 “是小女与阿弟的荣幸。” 含山本以为此事到此能有个完全,六皇子也该得了因果回宫去。谁想他还是静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只不过一言不发。她唯恐怠慢,问了缘由,可陈天恩神神秘秘地朝她微笑,只说尽管做她的事就好了。 她没多想,也不愿与他过多缠绕在琐事来回里,便听话地自己向前走。 *** 她领了月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晏云鹿买一把剑。 此剑名为“寒云”,虽称不上见血封喉的宝剑,却也能削铁如泥。 可是当含山兴致冲冲地将此剑带回家时,却怎么也没找见晏云鹿的身影。她叹息着坐下,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目光逐渐放空。 连日里,已是好几回归家时都没碰见阿弟的人影。他好像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家中偶能看见他留下的纸条,否则她便要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含山看起来有些许失望,脸色逐渐冷淡下来,指腹反复揉搓着杯沿,明明端在嘴边却食之无味。 恍惚间,门口传来一丝微弱的落叶翻动轻响,含山立时回头,眼尖地瞧见门脚处有翩然飘过去的苍色衣袂。 “阿弟,你到底是在躲我什么?”她确定了什么,有些生气地朝空荡的门口喊。 半晌,无人现身。 她又说:“我已去问过万籁乐府的管事,他说这几日并无差遣,工人们都是按时放班。而你日日不见,又是去了哪里?” 等了片刻,屋外仍寂静得只有微风拂叶的簌簌声。晏含山不信,终于起步向外。也是那么巧,跟了她一路,本以为在早在归家时就分别的六皇子,又不适时地出现在院门外。 可他穿的明明是鲜艳的缊韨色织锦纹苍的袍子,刚刚略过屋门的却是粗糙的苍白夹灰红色的布衣袖子。 于是她接着向外徐步,踏至门外第一步站定,缓缓挪过眼神去,就见她的好弟弟,正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孩童一般,怯懦地掩面依偎在槛墙边。 “你同人打架了。” 含山脸色阴沉,声调里却尽是轻颤的关怀。 “并且没有还手。” 正所谓姊弟连心,他的一举一动,至微至性,她都能迅速地察觉出来。晏云鹿使劲埋过头去不愿以正面相见,可须臾刹那间她还是捕捉到了他嘴角、鼻头红肿未消,青紫一片的痕迹。 阿姊的声音不是询问,是不容置疑。晏云鹿仿佛听见多年前在府里嗔怪教训他顽皮的那个小女郎,也是这般虽严厉苛刻,细听又满是无奈心疼的语气。 不知怎的,他心知迎来的将是一场暴风雨,却又感到坦然,甚至有点渴望,渴望阿姊再将他好好骂一顿,不要再把他当无知孩童看待了。 “为什么不还手?”僵持一会,她沉声问。 晏云鹿的唇抿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