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想去,左右她与云荡没有什么过节,大抵不可能是个圈套。 云荡看得出她留心,更是两眼一闭假装晕了过去,令她不好意思再寻退路。 是夜,含山依照悫娘和芝妪的交代,换了一身清汤寡水的霞色半臂小裳,朱唇淡妆,梳两绺弯月般的鬓髯贴于耳侧,其余长发皆由红绸束于后背,端着盏托立在飞阁外。 须等人唤了,才能进去。 期间同她一道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娘子,不过瞧着花容月貌却是眼生。她们亦对含山十分好奇,悄悄侧目来回打量了她几番,交头接耳道:“此事都是云荡娘子负责,怎么今日换了个新人来。” 含山朝她们微微颔首致意,回答:“云荡娘子身体不适,遂请我替她。” “身体不适?”其中一人疑惑得蹙起眉,低语道:“我依稀记得她昨日才说葵水过了,身体利落很多……” 含山一愣,正想再问些其他,不成想管事的从阁内推门出来,请她们三人进去,不可多言。 阁中不大不小,正好一张红檀圆席容纳了约莫十来个人,加上门口抱剑值守的护卫五人,含山只模糊略了一眼便知个个来头不小。东向处,万马奔腾图正前方坐着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穿着一身金边勾勒祥云纹的华青色大袍,胡须已有两寸长。 其余的人说不准,看衣冠与谈笑姿态,大抵也和朝廷有些关联。而身在其中的,竟还有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孔—— 陆战紧挨着主位上的男人,身份在此行人中并不算低,却也保持着十足低调、寡言、敬重的面色。他看见进来的是晏含山,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再往后便再没舒展开。 晏含山心中暗暗算了算,冬至正好是朝廷本月的旬休日。她来的不久,并不知道真的会有位高权重者流连于此。这么说来,云荡觉得服侍这些权贵过于吃力不讨好,这才耍计令她来替身。 想不到,其他小娘子已经用过一回的招数,竟又“梅开二度”! 她不由得沉重地叹了口气。 此时桌上有一纨绔公子闻声注意到了含山,颇为认真地端详了她多时,直到含山捧着酒壶行了一圈停留于他跟前时,他方若无其事地伸手覆于她小臂,漫漫地、暧昧地游走他的指尖,甚至满含调戏神色,道:“呦……新来的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晏含山如遇雷劈一般蒙神,吓得背后冷汗直发,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知道傻站着。 众人都向她这投来目光,她握着杯盏的手,颤得水花四溢。 “本公子问你话呢!”纨绔公子不耐地抬头瞪晏含山,“你哑巴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静得像冰窟,他那般放纵恣意,目中无人,满堂却都是看笑话又一言不发的人。 愣了半晌,与含山一同进来的另外两个小娘子连忙上前来帮忙解围,葱指拨开纨绔公子粗糙的指节,一边将含山往身后拉。 “阑珊小娘子的确是新来的,怕生,公子宽宏,不要为难她。”另一个小娘子忙上前要为他斟酒。 “这有你说的份么?”谁知那公子并不买账,大袖一挥便将小娘子推开:“你们二人退下,仅留她一人侍奉便可。” 他的手指直戳晏含山的眉心。 她只觉得晦气,却又无可奈何。 另二位小娘子闻声便再也帮不了含山,只能冷着脸屈礼后退,临走前悄悄递给她一个忧心的眼神,而后微微摇了摇头。 那纨绔公子显然蹬鼻子上脸,将晏含山拎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