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雨下了一夜,将整个院落冲刷得焕然一新。 主院的正房内,黄氏为姜闳系好腰间的玉带,脸上一直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姜闳低头看着她,奇道:“今日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黄氏后退几步,将姜闳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满意地点头道:“我是觉得近年来,姜府生意顺遂,老爷也越发英俊神威,心中欢喜。” 姜闳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看到黄氏深情崇拜的眼神,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事,叹气道:“当初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一个人带着娴儿,无名无分苦等了我好几年。” “当初我已经想好,只要老爷心中有我,即便没有名分,我也无怨无悔,”黄氏低声道,“偏生景姐姐命薄早逝,让我等到了能够进府伺候老爷的这一天。” 想及以往,姜闳深深叹了口气。 景氏善妒,当初他想纳黄氏进门,景氏非但不同意,还提出同他和离,和离两年后,他放低姿态软言轻语地笼回了景氏的心,两人才重又团圆.不过,这可苦了黄氏,直到景氏离世,黄氏才正大光明地进了姜府,成了他的继室。 姜闳皱起眉头,不悦道:“景氏善妒,若非她阻拦,我早就会迎你入府......” “老爷不必再提以前的事,”黄氏忙捂住了他的口,体贴地说,“我心中只有感激景姐姐的份,从无半分对她不敬的想法。” 姜闳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深叹口气:“谁人能有你这般体贴大度,心地善良呢!进府之后,每日为我打理家宅,辛苦操劳,还为我生了娴儿、四郎和五郎......” “夫妻本为一体,老爷何须说这样的话,”黄氏轻笑了笑,拉着姜闳的手,让他在身旁坐下,轻声叹道,“我昨日想着,姜府生意虽红火,但以后能不能保持如今的势头,甚至更上一步,老爷还需多思虑才好。如今老爷正值壮年,气宇轩昂,身体康健,除了姜府的家业,还有大施拳脚的地方。” 姜闳不解:“这话何意?” “自古商户再富,也比不上权势,姜家虽富裕,但于朝中却并无亲戚照应,”黄氏道,“眼下便有一个机会,老爷可愿意听听我的见解?” 这话戳中了姜闳的心事。 景家的绸缎绣品生意本一直兴隆,但自景氏去世后,那绣金技艺便失传,盛名在外的绣金绣品再也未能问世。 那景氏还是个心眼多的,死前立下遗言,说她名下的宅院铺子由他打理,但待青若长大成婚后,便要青若来做主。 他当时也应下了,本想着有景氏的这些家底支撑,他又颇有生意头脑,还不得在原来的家底上翻出更多的银钱来? 可谁想,姜家生意只能勉强维持,甚至还远远不如景氏在世时,如今云州城的绸缎绣品铺子又多出好几家,明里暗里竞争不断,姜府的生意实在难以再攀高峰。 可今日,妻子黄氏竟然说他还有大施拳脚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闳忙道:“夫人快说。” “皇上不久便会到祥宁行宫......”黄氏将钱夫人所说的话一一告诉姜闳,压低了声音说,“青若虽自称会几分绣金技艺,但老爷清楚,那孩子一向不听说教,也极少做女红,所说的话也未必为真。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她会几分,也难以做出货真价实的金艺绣品来。” 姜闳连连点头称是,捻着胡须道:“若是知道绣金玉衣的下落就好了,景氏走之前,到底把这珍品放到了哪里?青若一问三不知,这些年咱们也遍寻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