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报备过的,还有衙役不辞辛苦在此维持秩序,劝阻车马绕行此地。” 顺着他指的方向,姜青若看到了身穿皂衣的衙役,还有旁边那树立的醒目的“车马绕行”告示牌。 不过,方才那告示牌被人群遮挡,她可没有看到! 姜青若转过头来,脸色变幻莫测片刻,眼神突地一亮,很快找到了新的疑点。 “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庆日子,你们在这里聚众表演,还引来衙门的人看守秩序,不会是以权谋私,打点关系操作的吧?” 吴二的身份她一清二楚,如果他打着他爹的名义调用衙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府衙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是酒楼,又临靠街道,本就不是表演的场所,他们吹拉弹唱引得众人围观,早已不是普通的杂耍技艺,若是造成踩踏伤亡,这群纨绔也逃脱不了责任。 姜青若唇角微弯,一脸真诚地请教:“郎君,你们有府衙批下的文书吗?” 裴晋安微不可察地挑了挑长眉。 几人原在酒楼饮酒作乐,兴致高涨时,吴二临时起意要身着戏服弹唱,非要凭借自己的魅力从一众看客手中赚取金钗银簪做酒钱,裴晋安推拒不得,还被拉来作陪。 那几个差役,自然是被临时召来的。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那双黑亮机灵的杏眸带着几分挑衅看向他,倒是不好糊弄。 不过,裴晋安稍稍垂眸,视线落在女子的手指上。 白嫩纤细,青葱玉指,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家小姐。 但这马车却没有府邸的名号,反倒是刻有车行的标记,车夫在窗牖处探头探脑,而本应在车厢安坐的小姐反而在赶车——姑娘是私自离府,现在应是生怕被人发现,又急着赶回府中。 唇角扯出个莫名的笑,裴晋安一撩袍摆,单脚踩在车辕上,意味深长道:“文书自然是有的,不过是在府衙里。姑娘若想亲眼看见,就得同我走一趟府衙,现在就去如何?” 姜青若被噎了一下。 且不说这人所谓的文书是真是假,她可没闲工夫陪他去府衙,眼看日头快要西斜,再不赶回府中,只怕要被人发现了。 “不感兴趣,”姜青若看了一眼拎在对方长指间的铜盆,决定先发制人,“不过,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你想讹人,我是一两银子也没有的。” 她半点没有心虚地摆出一副‘反正我没银子,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子,面无表情地直视对方漆黑的星眸,道:“我劝郎君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不如抓紧时间和你的一众好友继续表演,那些看客被你们的魅力折服,一定会折返回来继续观看的。” 姜青若稍稍侧眸,余光瞥见方才那桃裙女子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盯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痴迷的模样,似乎迫不及待想把金钗送到他手里的铜盆中。 她半真半假地轻笑起来,一双杏眼水波潋滟,说出的话也特意压低了声音,“看,郎君,只要你捧着铜盆转上一圈,总有人会心甘情愿奉上银子的。” 裴晋安微微俯身凑近她唇边,从她阴阳怪气的话中,听出了奚落的味道。 “既无半分歉意,又不肯赔偿什么,”他直起身来,似笑非笑地垂眸盯着她的眼睛,“看来务必得请姑娘去一趟府衙,理论个谁是谁非了。” 姜青若眼里的笑意顿时消失,眨了眨长睫,一时有些慌乱。 倒不是害怕去府衙,而是此番纠缠理论下去,非耽误了她回府的时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