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地望着她,面色虽静,目光里已带了微讶。 云嫣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后来,嫣儿拿做针线的银子赎了身,针黹又成了嫣儿活命的营生。凭借师父传授的技艺,嫣儿在一家名叫“永晟”的绣坊当了绣娘,这才站稳了脚根……” “永晟?”妙清突然出言打断了云嫣。 云嫣转头看她,点了点头,问:“师父,您还记得永晟绣坊?” 妙清没有回答,目光却是渐渐渺远,眼中现出一种空濛,仿佛隔着时空看见了什么人似的。半晌,她才微微启唇,似带着轻颤问: “肖老板……她还好么?” 云嫣面露欣喜,抹了抹眼睛,道:“肖老板,她很好!师父,您认得肖老板?肖老板,肖月娘,她的生意越做越好,还在京城开了分号!您知道么,她,她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元宝儿……” 谁知,妙清听到这里,脸色渐渐变了。 屋外头,站着的妙慧听到这番话心头一惊,扯了恒素的衣袖,低声道:“师父……” 恒素却是轻轻摇了头,示意她不必惊慌。 却又听见里头,云嫣欣欣然问道:“师父,您先前是不是和肖老板打过交道?她这个人十足十的刀子嘴,豆腐心……” 妙清却不再接话。 默了一会儿,妙清道:“施主若是吃好了,请把夹袄外头的褙子换下来罢。我见施主的衣襟破了一块,若不嫌弃,便由妙清来替你缝补……” 云嫣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早上逃命的时候,自己拿匕首划烂了衣角,现下那前襟儿已是残缺了一块。 妙清说罢起身,去自己的衣箱里寻找针线,要替云嫣缝补衣裳。 那大板箱打开,里头只有几件青色佛衣和素白的中衣。妙清好半天才找到跟云嫣秋香色褙子一般颜色的细线,又找到一块青色细布,取将出来。 然而,在妙清关上大板箱的一刹那,云嫣眼尖,瞧见那衣箱里,除了满目青灰和白色的衣裳,竟有一抹暗紫闪过眼前! 云嫣心生纳罕,待要细看,却见妙清已经合上了大板箱,转身走了过来。 云嫣心头的震惊非同小可——普天之下,大梁朝之内,除了皇子亲王和皇亲国戚可穿暗紫色,谁还偷偷存着暗紫色的衣料?更何况一个遁入空门的比丘尼? 云嫣目不转睛地看着妙清——眼前这位是她幼年时的女红师傅无疑了,可她到底还有什么藏得更深的事,是云嫣不知道的? 然而,妙清缓缓坐下来,穿针引线,开始替云嫣缝补衣裳,绝口不愿再提当年之事。 桌上的蜡烛一点点燃烧,烛油流落下来,似一颗滚烫的垂泪的心。 妙清师父的针线做得十分精细,那行针走线致密罕见,愈发让云嫣触景生情。 云嫣恳切道:“师父,明早嫣儿就要离开清照庵。嫣儿感念师父舍命相救,若能报答,当不辞万难。嫣儿只有一件心事未了——当年嫣儿年幼无知,府上故人,又死的死,散的散。师父可曾记得当年,我娘离世之前,有何不妥之处?” 然而,面对云嫣几次三番的追问,妙清只低头平静的缝着衣裳,置若罔闻。 门缝外,恒素师太和妙慧小尼已静静地将里头的话听了小半宿。对于妙清为何要冒死救这二人,恒素师太心中已知了大概。 然而,夜渐渐深了,屋里面也渐渐没有了声气…… …… 翌日天已大亮,妙清忽地从桌子上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