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趁着府内众人齐聚在万怡堂,云嫣打发静训到周燕珠起居的华祝苑,偷偷察探去了。 静训禀道:“小姐,周氏屋里头当真留了好些个婆子、媳妇守着,等闲不得入内。幸而小姐妙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周燕珠院儿里的下人全数遣走,奴婢才得以进到屋子里去。” 原来,云嫣方才咳嗽装相,呼病喊疼、娇揉造作,不过是将计就计,好教静训趁无人之时,进周燕珠的居室里打探。 静训拣那紧要的禀道:“周燕珠的卧房里,各处衣柜床榻簇新,唯独床脚踏年久不像样。奴婢觉得奇怪,细细看去,那脚踏底下,竟散丢着几颗像牙齿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云嫣心头一震。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问:“可是人的牙齿?” 静训摇头道:“看不真切。因周燕珠的卧房各处家具摆设,金碧辉煌,唯独脚踏有些年头。那木板子缩了,露出细缝儿来,奴婢这才瞧见。但那缝极细,取不出物来,探眼望进去,只窥得一二。” 云嫣正疑惑,又听静训继续道:“周氏床头有很深的一处暗格,里面有一撂田产和房契。奇的是,房内另有一处箱笼,也装着房产地契和帐本。可见床头暗格内的房地契,是单收着的。奴婢细瞧,那是一处宅子和几处田产铺子。” 云嫣纳罕。周燕珠为何会将这一处宅契单独藏在床头?莫不是早年爹爹将周燕珠养在外头时,所买的那处宅子? 云嫣问静训:“你可还记得,宅子所在何处?还有那些房产地契,都是哪年置的?” 静训回禀记得。云嫣便道:“你暗暗查访,看那处宅子现今如何,由谁打理着?可有街坊四邻?” 若果真是先前姜谦将周燕珠偷养在外的宅子,再能找到街坊四邻佐证当年的事,便能成为一桩把柄也未可知。 静训点头,又道:“奴婢还发现一件趣事。酉时,何总管进了内院,本应直接去万怡堂给小姐磕头,不曾想他倒先绕道来了一趟华祝苑。周燕珠不在,她身边一个叫桂枝的丫寰在门口答应,却跟何遇春说笑打趣,分外随意。奴婢听着有趣,那丫寰对何遇春说什么‘有朝一日也得了脸,跟到你府上去’。这种话,怎么像一个婢女说得出口的?” 云嫣皱眉凝思,嚼出些意味儿来。 周燕珠原出身花柳巷,并不是什么贞妇。她身边的人竟也似杨花水性,与何遇春如此调情,放纵轻佻,莫非…… 云嫣又想到那变成风流纨袴姜云林,心中暗暗叹息:这个家,真是从里子糟烂了。 却又听静训道:“还有先夫人原先住的‘有恒苑’,被周燕珠改名为了“金玉堂”,换了额匾。奴婢看过,房里头物件倒是齐全规整,不像是被动过的。” 云嫣知道,周燕珠只敢折磨她,哪敢去惊扰娘的英灵?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粉头罢了。若娘的东西都在,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查清当年的真相。 云嫣点了点头,道:“我明日便去求了爹爹,去娘的房里看看!” 且说,那边周燕珠院里自然是防不住房梁上的人,只能盯着几个迎来送往的罢了。 等晚间周燕珠回来,莺儿便禀道:“夫人,这几日,西跨院那边可真是热闹!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人给那位大小姐磕头的。相比起来,咱们院儿里可真是冷清啊!” 丫寰莺儿跟了周燕珠好几年了,深知周燕珠禀性,惯是个绵里藏针、阳奉阴违之人。她这么说,不过是投其所好,暗示周燕珠,云嫣一次也没带来人华祝堂给周燕珠请过安。 周燕珠闻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