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流里流气道:“小娘子……你,可知我是谁?” 几个丫寰都大惊失色,云嫣心头也是蓦地一震。 她抬眼细看姜云林,只见他容色依旧,却再不是记忆中那个活力飞扬、年轻意气的二哥,仿佛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听说他这几年,在外头跟几个世家子混得越发不堪,吃酒赌钱,无所不至。 云嫣照着越凑越近一张脸,扬手就一耳光掴去,斥道:“混帐!六亲不认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 姜云林被她一巴掌打醒,细看眼前女子面容,竟有几分熟稔,他捂着脸惊疑半晌,只听云嫣道: “好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连我姜云嫣都不认识了?!” 一听她自称姜云嫣,姜云林早吓了个半死。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妹妹竟出落得如此窈窕脱俗! 姜云林得知真相后后悔不迭,忙道:“原来是嫣儿妹妹!该死该死,二哥方才喝醉了,多有冒犯!还请嫣儿妹妹不要计较,饶恕二哥的无心之过……” 云嫣“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姜云林几眼。只见他面庞与姜谦七分相似,那双眼睛明如皎月,只眼下两圈乌青,昭示着他这两年来的酒肉声色。云嫣没眼再看,也不再理睬姜云林,一扭头,领着丫寰们往正院的万怡堂去。 行至半路,云嫣突然对后头跟着的丫寰道:“不必这么多人跟着我。只墨翠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众丫寰不解其意。论年纪,墨翠是丫头子里最小的,不过十岁而已。论接物办事,她最是粗心大意的一个。况且今儿全府的大管事都到了,墨翠一个小丫头,口拙心夯,如何上得了这么大台面? 从夏忙道:“小姐,奴婢们横竖无事,不如一道同去,哪怕是递个东西捧个痰盂儿,好歹好服侍小姐周全。” 云嫣见她不听,叱道:“全府的管事都来了,还有不周全的?你们只管回去,若各人家里有事,尽可以去办。难得有空,也回去看看爹娘兄弟。” 言罢,云嫣也不再分说,只领着墨翠一个人,往万怡堂去了。 等到了万怡堂,只见一众丫寰婆子媳妇小厮黑压压的,从正厅里面一直站到了门口。 周燕珠正坐在上首训话。见云嫣来了,周燕珠方才叫众人散了。 周燕珠于是携了云嫣的手,缓缓步入正厅里,在软榻上坐下来。只见正厅的地下满铺着大红十锦地衣,厅角上放着四个三足鎏金珐琅大火盆,里头燃着最上等的银霜炭。这时节正值初秋,夜里头虽清凉些,却不至于生火盆取暖。 只听周燕珠抚着云嫣的手道:“嫣儿,你大病新愈,要常暖着点儿。万事小心。”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禀,说侯爷来了。周燕珠忙迎过去,侍候姜谦上坐,又命人取了东西来,将旁边的一张雕漆太师椅铺好,让云嫣坐下。 只见云嫣坐的太师椅上,铺着一张白狐皮坐褥,椅背上又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椅背上塞了厚厚的五蝠捧寿靠背、引枕,脚底下放着一只大黄铜脚炉,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云嫣脑门上渗出汗来。 她心中暗道,三年不见,周燕珠到底是修为更深了。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跟这阳奉阴违的粉头斗法,只怕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时何总管引着回事处、车马处、随侍处、庄园处、司房、祠堂、厨房、茶房、针线铺一应管事进来,一一给云嫣磕头。 才两个管事撤了出去,周燕珠便起身,拿手中丝绢替云嫣拭了拭额头。随即叹了口气,慈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