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太子敛神,有些赧然,却立刻正了颜色,道:“这图样确是万全,我明日便着人造办一些。” 云嫣自然不知太子所想,满意地笑了。 那个笑容绽放在她脸上,冲淡了素日清冷的神色,像晨霜化在冬日暖阳里。 太子的心被蓦地一撞,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伸手捉了云嫣的一只小手。 云嫣一愣,却听太子问:“你是孤的功臣,孤要如何赏你?” 云嫣方才惊觉自己的手被太子抓住了。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遇到太子捉自己的手,早就顺势软了柔荑,或干脆软进了太子怀里,乖巧识相地抓住了这富贵荣华。 可云嫣,却是蓦地缩回手去,急得下意识将胳膊背到身后,险些打翻了条案上的黄釉笔洗。 云嫣弄出的动静有点大,太子面色微怔,略显尴尬。云嫣忙起身福道: “太子殿下,民、民女不用任何赏赐!”抿了抿唇,将闷了许久的话道了出来,“若、若是府上方便,能否将青瓷安排到乐道堂去住,也好省些路程,赶制绣活儿……” 太子闻她此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方才垂眸看她,眼里似有哀戚,问:“难道孤的一片爱慕之心,姑娘全然不知么?” 云嫣却是骇然。她心里莫名惊慌,脑中一个身影闪现,仿佛觉得对不起谁了似的。 云嫣扑通跪下,道:“青瓷驽钝,不曾尽察太子殿下关爱子民与泽被天下之心。请太子殿下宽恕……” 她倒是聪明至极,一番偷换概念,便想糊弄过去。 太子已知她心意。 然而,他确是真的心悦于她。 他与他的发妻郭如是隔阂已久,为了郭氏的内帷贤名,他一直未曾纳侧妃或抬妾室。如今遇上了一个真心为他,还能与之谈物论道的奇女子,对方却无意攀附于他,甚至处处与他划清界线。 只能慨叹知音难觅,芳心难求。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心内却是不甘,他沉沉问道:“青瓷莫非,心里有了别人么?” 先前云嫣还勉强应付得来,听到太子如此一问,却是被雷击似的钉在原地。 一时间,心头那个身影再怎么也挥之不去,亲兄弟之间的算计、皇子间的争夺、明枪暗箭、离心离德,说不清道不明的猜测,纷至沓来…… 云嫣敛了神思,重重扣首在地,答道:“青瓷心中并无什么人和物!只是想一心做工,别无旁骛。” “那你告诉孤,你要什么?”太子问,“以你的才华,会甘心在一间绣坊做一辈子绣娘么?” 她毅然道:“青瓷不才,愿一辈子与绣线油灯为伴!” 太子忽觉,云嫣的人明明就站在他眼前,却是遥不可及,摸不到,触不着,就算是触着了,那触感也是冰得蚀骨。 她,心里仿佛砌着一堵厚厚的墙,任谁也走不进去。 那晚,太子酉时便出了宝约阁,之后两日都不曾再来过。 蔻珠对云嫣道:“殿下近两日,肯定是日理万机。也不知殿下这般忙碌,是否顾得上身体?姑娘可是要去一趟太子殿下的静兮堂,给殿下请个安?” 云嫣不答,置若罔闻。只管做着手里的活,连头也没有抬。 为着那晚的事,云嫣一直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太子。太子不来,怕也是觉得尴尬。云嫣想,若是就这么放着,太子渐渐地把她这一茬儿给忘掉了,倒真是好